李璃是不记恶的,但是对他的好他却一直都铭记于心。
“那时候左相是想跟其他的皇子一样,杀掉我的。可是哥没让,我记得,那是他第一次没有唯唯诺诺,听左相的话。”
燕帝以为李璃还小,可他什么都知道。
“他把我带到寝宫,同吃同住同睡,直到左相妥协了,才放我离开。”
“人心是会变的,那时候你对皇上来说没有威胁。”樊之远淡淡地提醒。
皇家之间的亲情淡薄的令人可笑,只有李璃这个傻子还一直当真,以为谁都跟他一样,总以为血浓于水。
想想当初的太子,与先帝一直是为人称颂的父子,结果如何,太子“谋逆”直接被射杀了。
父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兄弟?
“可是我也在变,将军哥哥,你没发现吗?皇兄在猜忌我的同时,我也在窥视他,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李璃将伤感一,脸上便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笑,看起来有些没心没肺。
然而就因为如此才更让樊之远心疼,真的狠心,真的冷硬,又何必将所有的敌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如同靶子一样。聪明如李璃,怎不知道韬光养晦,坐渔利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樊之远只问了一句:“若将来真有这一日,你待如何?”
李璃垂下头,细密的眼睫在眼底留下一层阴影:“母后会伤心的。”
樊之远忽然回想起他回京之后,第一次在这间书房里的时候,他对李璃野心的怀疑和忌惮,就觉得很是可笑。
这人的心软成这样,明明是被辜负的一个,却还是考虑着别人。
樊之远问:“可想过称帝?”
李璃闻言,眨了眨眼睛,略微苦恼地说:“你想当皇后呀?”
这个时候还能科插打诨?
樊之远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李璃瞥开了眼睛,终于叹了一声,老实道:“想过。”
樊之远眉尾一挑,还未说话,却听到李璃又说:“但是不想当,太重,也太累,需要失去太多的东西,更容易英年早逝。”
这样想的人太少了,若是天下皇子,舍弃二十年的寿命换十年皇位,想必绝大多数都乐意当这个孤家寡人。
死过一次的樊之远已经磨灭了那份对皇帝的衷心,对皇室更是少了敬畏。
李璃若想篡位,他定然不遗余力地支持。
然而,就是因为李璃少了那份野心,行事才会多一份人情和正义,才能牢牢地吸引住他。
“将军哥哥。”
“嗯?”
李璃捧着自己的脸道:“好烦哦。”
“自私一点,别想那么多。”樊之远道。
“哪有那么容易,你知道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
“爱的抱抱。”李璃张开手,对着樊之远一脸期待道。
“……”后者瞬间哭笑不得,明明是很正紧严肃的话总是能被这人歪到其他地方去。
见他迟疑,李璃伤心地一叹:“唉,还说关心人家,久别重逢都不让抱一抱。”
说完,幽怨地望过来。
这哪儿招架的住?
樊之远摸了摸鼻子,也不纠结了,直接将李璃抱了个满怀。
好不容易呀,木头,总算不呆了。
李璃笑眯眯地蹭了蹭那坚硬的胸膛,说:“别担心,事情发展到如今我并不意外,我虽不想见到那一天的到来,可我不惧。”
第86章 兄弟
宋国公连夜将弹劾的奏章准备好, 第二日便在朝堂上,请求皇帝下旨将吏部尚书袁梅青捉拿归案。
刑部的弹劾之后,大理寺跟着上奏, 请求三司会审,以示公正, 顺便了左相另外提议。
弹劾之中附着云州百姓血泪, 一行行罪名简直罄竹难书。
在此之下,哪怕有心人包庇, 也无人敢出面求情。
燕帝神色淡然,没有犹豫,直接准了。
然而袁梅青被当堂拖下去的时候,目光紧紧地看着燕帝,大喊着:“请皇上三思, 怡亲王狼子野心,必染指朝堂,乃是左相第二啊——”
一遍一遍, 就是没了身影,那高嘹的声音依旧清楚地传进大殿之中。
朝臣们纷纷垂头, 没敢将脸上的惊愕露出来, 周围是一片寂静。
袁梅青的话中透露着一个意思——怡亲王这是要入朝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