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诉说,编者记录及提问,连苏月在中途的哭泣和断续的语句都没有抹去,看起来尤为真切。
虽然文字冰冷,可当组成话语之时,却还是让人能够感受到苏月的悲哀和愤怒,以及那股绝望,也不由得感同身受起来。
而这豺狼虎豹是谁,便立刻为人知晓了。
若是真的,实在感慨此女不容易。
苏家二老去世,族中不打一声招呼就过继二叔的儿子谋夺家产这事先不谈,毕竟笔墨不重,八卦小报也在后面标了查证的字样。
可永昌伯府,哪怕已经破落,也依旧是个贵族阶级,身上有个二等伯的爵位,出门赴宴聚会,也有份贵族的体面,瞧着不像是会做出谋媳妇嫁妆的事情啊!
更何况为了垂涎儿媳的钱财连死去长子的身后事都可以拿来做文章,这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相比起来,想要把爵位留给喜欢的儿子,将长子夫妻赶出门这种令人诟病的操作,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八卦小报这样着墨而写,自是经过多方验证,毕竟当年张元和苏月被迫离开伯府,这周围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也有人规劝过,知道内里的人不少。
看到这里,人们对永昌伯府自是鄙视,可对苏月这么大张旗鼓得将婆家的阴私抖出来,不顾婆家脸面和死去的丈夫,也让人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不愧是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女人!
丈夫已逝,人死为大,这身后的香火作为妻子自是要替他张罗好,何必再斤斤计较。
但是等到翻页,看到那大闹灵堂的哪一出,所有人再一次震惊了。
别说是知礼懂礼的世家大族,就是一般的市井小民也做不出这样将媳妇嫁妆据为己有的事,而且还如此理直气壮,堂而皇之,没有一丝愧疚之心!犹如一条吸血得水蛭,逮着一个可怜的女子就疯狂得吸髓喝血,太可恶了!
证据是确凿的,前永昌伯夫人的嫁妆单子就列在了后面。
勋贵的圈子就这么大,礼来送往很是频繁,内里空空的永昌伯府早就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既然还能混在里面,可见还有拿得出手的。
然而众多往来的人家回想了一下,甚至派人去核对,忽然发现前些年些看起来贵重的礼物几乎都来自于这份嫁妆单子!
天哪,这究竟是怎样的厚脸皮才能做得出这样的事?
另外,再细想一下,前些年如此,那这些年了?
人们不由地想到了那位刚嫁进来两年的永昌伯府三少夫人。
有相熟的,马上便坐不住去信给了临州知府,顺便将这份八卦小报一同送过去。
最令人忍无可忍的是,被苏月当场扒了脸皮的永昌伯夫人却干脆连身份都不顾,直接跪下来,不是为了对自己做过的事忏悔。而是期望于用这种胡搅蛮缠的方式,引得周围人的同情,拿着张元的灵堂做伐,逼迫苏月不追究此事,并继续忍下继子!
若不是苏月忍无可忍豁出命去触棺,怕是还真被她给得逞了。
八卦小报再叙事的过程中会避加入笔者的个人情绪,以其客观。
然而文章无情,可画呢?
那一幅触棺的画实在触目惊心,苏月伏在棺上嚎啕大哭的样子更戳人心窝。
人都是有同情心的,哪怕依旧有风凉话,但大体的是非对错总是有的。
没错,按照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坚贞忍让,恭顺谦和,哪怕再大的丑闻,也不该让世人对她的公婆指点评论,心有怨愤,是为不孝。
然而不孝又能怎么样,遇到这样黑心的人家,若是带入自身,身处这样的境地可还有更好的办法?
苏月失去双亲,本就悲痛欲绝,作为婆家不宽慰保护也就罢了,居然还拿着他的丈夫逼迫这个可怜的女子!
这岂能怪得了她?
苏月既然请动了八卦小报,自然不会由着永昌伯府拿捏。
最后,她以两个方案让永昌伯选择,永昌伯若是硬气一些,想要挽回一些名声,表现出乃出自真心为了长子的香火考虑而不是垂涎苏月手中的钱财,便该直接休弃苏月,那么该过继就过继。
然而可悲又可怜的是,永昌伯就为了这么点身后事的银子,直接妥协了明日出殡,将自己的脸打的啪啪作响。
在场的人,特别是原来倾向于张家之人都跟着脸红。
这期八卦小报的百姓心声再这里结束,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篇报道,但是却让读者真实地感受到苏月那股无力的嘶喊,压抑不住喷涌的怨愤,以及无助。
想想这还是婆家这边,因为重视丈夫才被拿捏,可苏家二老逝世,作为独女,被叔伯宗亲垂涎家产,这又该如何是好?
有些女人看着看着不禁湿润了眼睛,似乎想到自身的遭遇;又或者望着身边娇俏可爱的女儿,面露担忧。
无需编者再反问一句,若是娇养长大的姑娘嫁入了这种人家,作为父母,是如何的想法?
这件事涉及不到犯罪,自然无须官府介入。
不过道德沦丧却更让人唾骂,张三郎功名在身,乃是举人,读着圣贤书,科举入官,却不知礼义廉耻,自私自利,这样的人入朝为官岂能造福百姓?连主母和大嫂的嫁妆都垂涎,据为己有,若是当官必定是个贪得无厌的狗官。
太学注重学业,却更重视学子的人品,在八卦小报刊登的第二日,张三郎便被驱逐学籍,并弹劾到了礼部。
礼部管着科举一切事物,端方的顾如是大人一封奏折到了朝上,不仅请求去除张三郎的举人身份,还以永昌伯行为不端为由,请皇上回二等伯爵位,贬为庶民。
张三郎不过是个小小人物,永昌伯在朝中更没有什么势力,他们的功名跟爵位碍不着任何人。此事证据确凿,的确人品有污,德行亏损,既然朝廷知晓,回功名也是名正言顺。
虽然此事是由八卦小报告知于众,可是为了这么个小人物与李璃对着干也不合算,左相和武宁侯都没有反对。
就是爵位还有待商榷,毕竟得到一个爵位不容易,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是,随意爵会引起勋贵之家不满。
不过单单这个消息传出来,还是让人拍手称赞,毕竟这事实在太恶心了一些。
永昌伯府如今已经变成过街老鼠,没什么名声可言了。
高若梅就见着丈夫如疯狗一样歇斯底里地辱骂着苏月,各种什么难听的话都有,那肮脏的字眼甚至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这不是读书人,而是粗俗不堪的猥琐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