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敬抚了抚胸口,不等顺过了胸中憋着的那口气,就匆匆踏进屋中去。
屋中一片混乱,暗一跪在榻前,全安指挥着几个近侍准备热水,可能是因事出太过突然,向来临危不乱的全安也慌了神,完全没了章法。
云恸半跪在榻上,抱着已经昏迷不醒的玄湛,一手紧紧扼在玄湛受伤那只手的手肘处,用力到手背青筋暴突犹不自知,唇角紧抿着,眼神有些发直。
见到孙敬,全安抹了抹通红的眼,忙不迭的将人迎到榻前,“孙大人!快……”一张嘴,声音都哆嗦了。
事关帝王安慰,孙敬也没那功夫去在意这些,被全安拽到榻前,看着靠在云恸怀中昏迷不醒的帝王,他就势往榻前一跪,探手按住玄湛的脉门,一探就倏然变了脸色。
云恸抱着玄湛,见孙敬前来便神色焦急欲言,但几度张嘴,始终没能吐出半个字,大气也不敢出的紧瞪着孙敬,看他一探脉门就变了脸色,云恸本就惨白的脸顷刻间浮上一层死灰,紧抿的唇无法自控的颤抖起来,进而蔓延至全身。
孙敬急急翻看了一下皇帝手腕的伤口处,看到被削去一个豁口的伤口处浮现的紫黑斑纹,他眉峰蹙紧,顺着手臂往上看,看到云恸紧握下的手肘处紧紧扎着一条布带,往上及至肩膀也缠着一条,他微微喘了一口气,取出怀中的布袋,甩手摊了开来,上面密密麻麻置放着两套针,一套金一套银。
孙敬对针袋中的针十分熟悉,看也不看就抽出一枚略粗的金针,抬头对云恸道,“殿下,您仔细将陛下抱好。”
云恸看着他沉稳的举动,忍住心中的惊惶连连点头。
孙敬让他稍稍侧了一些身子,将皇帝受伤的那半边身子露出来了一些,不过气息一吸一吐间,便快速用金针将玄湛肩关几处大穴封住。
金针封穴有些疼,孙敬提前吩咐了云恸将皇帝抱紧,待到下针时云恸也险些没有将因痛楚挣扎的人抱住,强制将人摁住了,昏迷中的玄湛也因痛楚,出了一头的汗。
“殿下,微臣现在要将陛下手臂中的毒血放出。”察觉到云恸的异常,孙敬在拿刀放皇帝血之前,不忘先请示云恸。
“……放血?”云恸有些茫然的看着孙敬。
孙敬颔首,“微臣用金针将陛下肩关处的穴位暂时封住,延缓毒血游走,现在必须尽快将陛下手臂中的毒血放出,减缓一些毒性。”
听孙敬如此一说,云恸连连点头,“……好!好!”
方才看到孙敬进来的神色,他还以为……
取得小主子首肯之后,孙敬才敢动手给皇帝放血。
他将捆缚在皇帝手肘处的布带取下,在手肘和上臂前臂各划了一处口子,加上手腕处,一共四处口子,将手臂中残留的血尽数放尽,又用福全寻来的烟筒中洗出的烟油清洗伤处,之后又用冷水兑之,让全安和云恸合力给皇帝灌下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