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湛并未多做踟蹰,将手中水袋放在他手中,从架在火堆的架子上取了一块狍子肉咬了一口才道,“听说西北的将士在沙漠中常常猎狼而食,可是真有此事?”
他见到他这样毫无防备的时候不多,所以格外珍惜,舍不得就这般轻易打破这样氛围。
云恸见他神色并无促狭打趣,想是他并无戏弄之意,这才缓声应到,“……狼肉并不好吃,西北的人并不喜食狼肉,而且狼性凶猛,如若不是狼主动袭击人,人们一般也不会主动去沙漠中猎杀狼。”
玄湛侧过头来问他,“那恸儿可吃过狼肉?”
云恸咬着肉的动作一顿,“……吃过。”
玄湛脸上的笑意缓缓泛出疼惜,“既然不好吃,恸儿怎么会吃?”
云恸久久都未应声。
就在玄湛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云恸却缓缓开了口。
“当时我被困在沙漠中两天两夜,身上的干粮都吃完了,正是山穷水尽时,碰上了一头落单的沙漠狼,那头狼可能是饿得狠了,看见我时,眼中泛着绿光,不管不顾就朝着我扑了上来那是他第一次猎狼,面对的还是以凶残暴掠著称的沙漠狼,在那之前,他没想过他竟然能一招便毙杀了一头体型足以跟当时十三四岁的他相媲美的沙漠狼。
玄湛却听得浑身一个哆嗦,心中泛起一阵阵后怕,他难以想象,如果当时这人儿有一点闪失——玄湛猛然闭了闭眼,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让他肝胆欲裂的惊骇之事。
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他会陪在他的身边,再也不会让他在历经这样生死一线的事!
他压下心中的惊悸,清了清嗓子道,“然后那不知死活的狼便成了恸儿在沙漠中的口粮?
云恸轻轻颔首,“嗯。”
玄湛缓缓笑了笑,问道,“那恸儿又怎么会被困在沙漠中的?”
云恸突然绽出一抹笑来,有些微浅,但是却是难得一见,“三年前,我奉命巡视大胤与乌亚格相交的边关交界处,乌亚格和大胤的边关向来不大太平,乌亚格国力不强却始终不肯安分,时常在边关滋事挑衅,偏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挑衅,那次巡视途经乌亚格的哈木部落,正好遇上哈木部落举行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哈木部落的人见我们身着大胤的服饰,有意挑衅,极力相邀我们参加赛马大会。”
说到此处,云恸话语一顿,微微侧头对着玄湛道。
“哈木部落被人称之为马背上的部落,传言他们的族人会走路就会骑马,无论男女老少骑术皆,他们族中的骑兵更是堪称纵横整个西域,难逢敌手,如若不是他们族中人丁不旺,驯养不出大量的骑兵,否则,只怕是整个西域都要落入乌亚格手中。”
玄湛略一沉吟,“元朔六年,有一支神秘的骑兵曾在西北大漠里劫掠过波斯的出使乌孙的使臣队伍,据闻被劫的除了无数的黄金珍宝,还有同行的数十个进献乌孙王的舞娘,消息传回波斯时,波斯王大怒,立即下令派兵攻打乌亚格,双方交战时,乌亚格的jūn_duì中便有一小支骁勇善战的骑兵,如此看来,当时的那支骑兵便是出自这个哈木部落吧。”
“嗯。”云恸轻笑了一声,“其实当时波斯王之所以恼怒发兵攻打乌亚格,是因为波斯王最喜爱的小女儿乔装打扮混进了出使乌孙的舞娘队伍中。队伍被劫后,波斯的小公主被掳劫到了哈木部落,跟族中一个小伙子互生爱慕,她喜欢哈木部落这席天幕地的游牧生活,不愿再回波斯皇庭,波斯王才会一怒之下发兵攻打乌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