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安直直跪倒在御案之侧,“奴才不敢,可是奴才句句发自肺腑,就算您杀了奴才,奴才也要说,陛下,您这般不是爱殿下,而是害了他,您不愿逼迫于他,却是要逼死他,殿下自降世便父亡母亡,孤苦无依半生,陛下您若真心爱护他,就该疼惜他爱护他,而不是这样糟蹋他,如若不然,就请陛下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放他离开这重重深宫,放他回西北,从此再不纠缠。”
玄湛大怒,反手抓起手边的茶杯,兜头砸去,全安就跪在离他三步之遥,皇帝盛怒之下使尽全力砸下去,自然不会轻,全安的头上被砸得鲜血直流。
皇帝性情深沉,大怒于色,甚至动手,都是少之又少的,全安贴身伺候了这么多年,这都还是第一次。
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全安忍不住苦笑,这么多年了,陛下还是第一次亲自动手砸他,对于小殿下,那是真真爱到命里头去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咳——”砸完人,玄湛撑着御案,咳得撕心裂肺。
“陛下……”
“咳咳——滚——”全安跪在一旁,看着皇帝咳成这样,吓了一跳,顾不上自己还在流血的头,想要去替皇帝顺背,却被皇帝一脚踢开,看着玄湛咳得脸都涨成赤红,急得团团转。
半响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跑去太极殿寻了孙敬过来。
等他把孙敬找来时,玄湛的咳嗽已经渐缓了,赤红的脸色也恢复了,他手撑在案上,身子微微靠着御案,捂着唇,断断续续的咳着。
“陛下——”孙敬一声惊呼。
全安一愣,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正好看到那从皇帝手中握着的锦帕的下沿落下的血,脑子轰得一下全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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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多少吃一点吧。”福全跪在榻前,手中举着的托盘上放着一小碗碧色粳米粥,苦口婆心的劝。
云恸抱着膝头蜷缩坐在榻上,“下去吧,我不饿。”
“主子,这都一天了,您什么都吃……”福全说着,眼角的湿意愈显。
云恸摇摇头,连话都不愿再说。
“主子……”
福全刚想再劝,却看见突然出现的人而愕然消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