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湛沉默不语。
不能放手又如何?他本以为,那人儿终有一日会对这份情有所回应,可是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将这微小的希翼彻底扼杀了。
他就算终其这一生,只怕都得不到了。
得不到了……
*
“呜呃——”缩着身子枕在榻上的人儿在豁然睁眼的那一瞬,猛然从榻上弹坐而起,额际上汗意淋漓,鬓角湿透,大张的双眸微微发直,眸低闪过的分明是恐惧。
“主子!”
云德听到榻上传来的声响,忙近前来查看,看着那拥被坐立,神色恍然惊惧的小主子,忙坐到榻沿安抚,“主子,别怕,别怕,德叔在呢。”看他的模样,他知道他是发了梦魇,他将掌心贴在他的发心,一下一下的顺着,就如同他幼时做了噩梦一样,轻声细语的安慰他。
“……德叔。”云恸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轻唤声中带着些许的不确定。
“嗯,德叔在呢。”云德点点头,低声应道。
确认了眼前的人,云恸似乎惓极,曲起双膝,闭眼靠在自己的膝头,便不再多言。
“主子,再睡片刻吧,德叔就在这儿守着您。”看着他眼下的一圈青色,云德心疼不已。
这几日来,倦极他才闭眼,小憩不到片刻就会被惊醒,惊醒之后就这样抱着膝头静坐着,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不言不语。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让太医孙敬想尽了一切法子,始终无法让他安睡,哪怕是多睡一刻钟都是难能可贵。
无法安睡,膳食勉强能进一些,却也只是些许,即便是好人这样熬都要熬坏了,更遑论小产之后虚弱的身子。
眼看着人就这样一日一日清减消瘦,众人都急得团团转,却任谁都没有办法……
云恸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主子,听话,您这样熬会把身子骨熬垮的,这样不行!”云德压着声儿,可是眼珠子都急红了,“主子,您听德叔一句劝,您这样真不行。”
知道他的心结到底是为何,云德闭口不谈那个失去的孩子,更不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是就算对此不言不语,小主子也依然深陷其中无法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