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廷那样的内忧外患下,云家这个掌大胤百年军权的敕封的铁帽子亲王自是如坐锋利的刀刃之上,弹劾上奏云家功高震主的折子接二连三的递上皇帝陛下的御案。
当时那样的情形之下,性差踏错哪怕是毫厘,也会为云家招致灭族之祸,可是就是这个云管家,一力独撑云亲王府,屹立于这纷乱之中十数年。
能让他这般仔细谨慎的性子在皇帝陛下面前御前失仪,可见他是怒到了何种地步……他犹记得数月前,陛下将小殿下从宫外带回宫中时,当时也是这般,这两个忠心耿耿的忠仆,也是这般当面顶撞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
今日这情形跟当日何其相象?可是……
孙敬压根儿微微一紧,当日的情形跟今日,又如何能一样?
“请问,孙大人所言是何意?”
看着孙敬面带难色,欲言又止,云九定定注视着他,缓缓的一字一句再一次问道。
看着他这般咄咄逼人的询问孙敬,玄湛淡淡的道,“恸儿小产了。”
“小产?”云九冷嗤一声,嘲弄道,“世子乃一介顶天立地的男儿,何来会有妇人小产之说?陛下如若想要给王府安上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直言便是,何须想出如此滑天下之大稽的名目来折辱世子?即便陛下想要灭绝云家最后一缕血脉,云家也定当是堂堂正正的。”
玄湛太阳穴突突的猛跳,一阵一阵的刺痛漫上头颅。
“好一个能言善辩的忠心奴才!”玄湛压下想要抬手摁压额际的手,紧成拳,“让你掌理一个小小王府的庶务想必是屈才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本想让王府中的人进宫来陪陪他,想着是他亲近的人,多少能宽慰他一些,别让他心中郁结,可是这倒好——只怕到时不是宽慰,反倒让那人儿越发郁结于心。
云九死死的怒视着他。
玄湛缓缓站起身来,看着他道,“朕向来惜才,让你这般埋没于王府中到是可惜了,全安“奴才在。”
见他唤全安,云德瞳孔猛一缩,上前就要护住云九,“……你要作何?!”
玄湛冷冷的看着两人,“御史台刘谦通敌叛国,勾结云图奸细致使雍州水患,全家抄斩!连坐刘氏九族发配岭南,云亲王府云九能言善辩,即日起升任御史令,前往雍州治理水患洪灾,不得有误,如有闪失,杀、无、赦!”最后那一句杀无赦,血腥之意直扑而来,让云德和云九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这命格中带着杀伐降生的帝王,他高座于那至高无上的帝位,虽未亲手沾染过血腥,可是杀伐之名却远播天下,手中不沾一缕血腥,却掌控着天下所有人的生死。
在这个至高无上的帝王面前,生死从不由天,而是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