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陛下他对世子会是这样的心思?!
他一直以为陛下是将血亲尽逝的世子当亲兄弟的,自抱进宫起,幼时无微不至的照料,后来倾尽全力的百般维护,即便是亲兄弟也不过如此。
他一直知道陛下是将世子当心尖子一样疼着的。
当年陛下登基时那般艰难,首先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年仅三岁的世子送往了西北大营,赐下严旨令镇北大将军无论发生何事,即便是天下大乱,也必须护世子周全……
当时只以为是陛下重情重义,现今想来,这些种种的背后,真相竟然是这般——埋着头,全安几乎是同手同脚的从阁中退出,守在门前的小太监看见走在最后的大总管从阁中退出来,就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的掩上了镂空雕花的殿门,掩住了浴阁中一切,也掩住了所有能窥探的心思和目光。
“今日之事,如若传出去半个字,”全安冷着眸子一一扫过在场的宫人,微微一启唇瓣,吐出一个杀意淋漓的字来,“杀!”
身为天子近侍,稳坐御前大总管十几年没有被心性深沉的皇帝陛下厌弃,全安可不表面看来的这般笑容满面丝毫无害。
御前大总管的手段,当年有幸领教过的人怕是至死也不敢忘。
皇帝这些年来为肃清朝纲所做的,哪一桩哪一件没有他参与?当年太和殿前,那被一丈红杖毙的张贵妃,整整两个时辰的行刑,连征战杀伐的武将都忍不住白了脸,文臣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呕吐连连,可是这位大总管可是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是!”听到这轻飘飘的一句‘杀’,这些都是清楚大总管手段的宫人齐楚楚的打了一个寒颤,战战兢兢的颔首应道。
更徨论此时牵扯到皇帝陛下,他们就是长了十个脑袋也断不敢将此事传扬出去。
知晓此事的便只有今夜当值的太极殿宫人,一旦传出去,牵连的就整个太极殿的宫人。当年,太极殿那批老人进了慎刑司,可是没一个走出来的,都不是活腻的,谁还敢明知是死还找死?
“今后当值时,都仔细着些,万不可出任何纰漏。”
“是。”
吩咐好众人,全安领着小福子和太极殿四个大宫女进了寝殿,看着地上散落的衣衫,全安脖子上又一次被冷汗浸染。
他深吸了一口气,亲自将地上的衣衫拾起,扬扬手,示意四个大宫女上前去打开紧掩着龙榻的帐幔,他离床榻站得极近,帐幔掀开,一股浓烈的麝香气息扑来,让全安一怔,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气味,他突然就忍不住红了老脸。
不止是他,掀开帐幔的大宫女也个个羞红了脸,皇帝陛下从未在太极殿宠幸过任何嫔妃,太极殿的宫女太监哪里经过此等情形,看着那暖昧凌乱的龙榻,哪里还能如无其事?
“还杵着干什么?赶紧拾了。”全安掩饰的轻咳了一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