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声,那诡异的嘶哑淡了一些,但是那其中的压抑之意却更加厚重,让人闻之便骤感心惊肉跳。
全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甚至来不及深思为何此时此刻陛下会问起世子,想也没想的道,“世子……世子早间去…祭祖扫墓,此时,应是回城了……”
回了话之后,全安惊吓过度的脑子才渐渐转动起来,这是礼部上呈的折子,陛下怎会是这般反常之态,还提及世子?!
这其中到底——全安略一深思,背脊之上的冷汗瞬息淋漓而落。
礼部呈上的折子,陛下好端端的竟会这般反常,又事关世子,难道——难道是有关王位一事?!
可是这也不应该呀,陛下不是早有将王位封还之意吗?还亲自命尚衣局缝制了族新的王袍,甚至昨日还对世子当面言及封还一事,断不可能今日就因此事而这般失了冷静啊1玄湛紧紧攥住掌中奏本,惊人的赤红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弥漫上了整个眼眸,那深沉的难耐的痛意在眼底赤裸散落。
不是没有料想过这一日迟早会来,不是不知道世事有常,甚至昨夜,拥着那人入睡之时他都还在想,如若这一日真的到来,他该如何自处。
可是为何,竟是这般快?
快到他甚至连试着说服自己不可强求的时间都没留?就这般突兀得犹如噩耗一般的摆在了他面前,迫着他毫无转圜的余地便要他做出一个抉择来?
他如何不知,他那难以启齿的爱是违背伦常,有违世俗,为世人所不齿的?他又如何不知,那人是他终其一生都求而不得的?即便他身为帝王,九五至尊,为天下之主。
可他这一生,唯一所奢求的,也不过就是与那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他却也清楚,这所谓的奢求到底有多难如登天。
他甚至不能对着那人儿将此情宣之以口……
他甚至连这么简单的宣之以口都做不到!
胸臆间那四处碰撞却找不到出口的暴怒,几乎就那瞬间就将这个喜怒无形于色的帝王逼到绝境之地。
他左手成拳猛然砸在他身侧的那鎏金异兽纹铜炉顶上,带着无处宣泄的痛苦,那砸落而下的左手使足了十成之力,接连两声异响,铜炉顶盖被掀翻在地。
“陛下——”听到那前一声异响,全安悚然一惊,那分明是——分明是骨骼碎裂之声?!
“陛下!?”全安就着扑跪之姿以膝前行了两步,扑上去抓住皇帝陛下还欲再砸的左手,“陛下!陛下——”猛一细看,那呈拳状的左手手骨已然扭曲!
“传太医!快传太医!”全安紧紧抓着皇帝陛下的手腕,朝着殿外撕声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