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湛上前,亲自动手准备给他除了外衣,云恸一躲,“陛下……”
玄湛回手,指尖的震颤久久不息,眼底那狂肆翻涌的情绪几欲压制不住,转身行至床榻前一坐,气息深沉转换间,总算是压下了心中的那抹悸动。
“分别多年,朕甚是怀念当年抵足而眠的情形啊。”
云恸无法,只得乖乖解了外衣中衣,转而目视偌大的龙榻,又瞬间犯了难,这要如何同榻?这谁卧里侧谁卧外侧?
玄湛看他为难,招招手让他过去。
云恸有些踟蹰不定,最后看皇帝陛下根本就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玄湛伸手拉过他的手,掀开龙榻上杏黄锦被,“歇息吧。”
锦被侧掀,皇帝陛下却依然安坐床沿,云恸只得晈着牙翻身躺上这如同铺满荆棘的龙榻。待他躺好,玄湛也上榻躺下。
察觉到身侧躺着的小家伙浑身僵硬得几乎颤抖,玄湛微不可查的叹了叹气,是他太心急了,吓着他了。
可是他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到心心念念的人儿长大归来……
云恸惶惶不安得浑身绷直僵硬,躺在这天子卧榻,万乘之尊的皇帝陛下还躺在他身侧,他不得不战战兢兢的打起十二分的神来应对,别说他此刻毫无睡意,就算他有天大的倦意,此时也不敢有一点睡意。
等了好半响,却没等到皇帝陛下的一字半语,仔细一听,身旁的呼吸平稳绵长,定了定神,心如擂鼓一般偷偷睁开眼角,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
看到仰面平躺的皇帝陛下面容沉静,呼吸平稳,仿似早已入睡。
云恸不敢确定皇帝是否已经沉睡,偷偷瞧了一眼就赶紧闭上眼,等了大约一刻钟,身侧的皇帝陛下依然安稳沉静,并无半点清醒着的异常,云恸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稍稍放松了一些僵硬的身子,却依然不敢放任自己睡去。
之前身在边关,人不在朝堂之中,身处局外,对于朝中局势他能清楚的分辨判断,可是现在,面对着这皇帝陛下,他却有些迷茫了。
朝中诸多重臣对云王府掌军中势力一事忌惮已久,弹劾的折子从他位晋参将之后就一直没有断过,他一直以为皇帝陛下对此也是颇为忌惮的。否则他晋升西北戍卫总兵一职断不会二年都无结果……
可是现在,面对着皇帝陛下如此态度,他反而分辨不清,判断不明了。
可若是皇帝陛下对此毫无介怀,那又为何会突然册封张氏之女?
这位杀伐果决的帝王可不是那所谓的性情中人,没有那所谓的儿女情长,也没有所谓的兴之所至,这位陛下心思深沉难测,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册封之举,这其中到底饱含了何种深意,待到事后挑明之时,也许就是惊天动地,震惊朝野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