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沈翎也想不大明白,眼睛悠悠然地飘到外边,蓦地神一震!
喧哗的大街,自是逛着不少人,其中蹲在路边看陶器的那人,颇为眼熟,即便是化成灰,沈翎也认得。他几乎要叫出这个人的名字,奈何背后森寒,只得暂时断了念头。
柴石州打点一切,包下半间客栈。原有四楼高的客栈,其中三四层归了乐渊。
未沈翎脱逃,乐渊将其安排在四楼的回廊尽头,来去只有一条道,且命四五人守着,确保万无一失。
对于乐渊的谨慎,沈翎只有厌恶的心思。因为这个安排,使得他的逃脱大计,多出不少难度,其中之一,便是不可跳楼。
许州,对沈翎而言,是最适合逃脱的地方,城里城外皆有熟人,只要能联系上,逃跑根本不成问题。可是现在……他叹了叹,坐在窗棂上,半个身子探去外边。
很好,后巷没人!沈翎心中一喜,立即拐去书案那边。
坐以待毙不是沈翎的性子,但凡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只因决计不能返回京城,即使乐渊有能力护他无虞,然对昭国公府来说,他的存在,即是抵在咽喉的毒刃。
沈翎再次从颈上摘了指环,沾了墨迹印在纸上,随后揉成一团,抛出窗外。
他不确信穆元是否跟来,但若是紧随其后,这个纸团,定会被他的人捡到。可若被乐渊的人给捡到……沈翎想到这里,拍了拍脸。
*
日暮西山,月初天幕。
沈翎应付完乐渊的日常寒暄,便独自窝在榻上等着,两手掰得发红,只盼那人早些来。他不知乐渊会在许州城逗留几天,但依照日前的习惯,说不定明日就得走。出了许州城,再往北上,一旦过了阳曲山,便再无机会。
夜风吹灭烛火,沈翎眼光一闪,正要起身,已被人死死摁住双肩。
一只手递了皱巴巴的纸张过来,那位老顽固的声音明显非常不悦:“我与你说过。切勿再用我族指环做污秽之事,你居然还让它染上墨迹。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是怕我不带人来救你。哼,你究竟把我穆元的承诺放在何种境地!”
一番教导结束,沈翎终于寻了机会说话:“今晚能带我走么?过了今晚,只怕……”
“不可。”又是这两个字。穆元沉声道:“见指环,如见主上。既然你以主上的名义向我下令,那我自然必须遵从。但,驿站一事,乐渊已生了戒心,一路防备森严,已非你所见的那般,我等影魅根本无法接近。即便是现在,亦是了不少周折,才得以立于此处。”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多留一日,也没法脱身?”沈翎只问这一句,片刻之间,即从穆元眼中得到结果。的确,有些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