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隐悠悠回身,注视越行锋手里的剑:“其实,只要你肯出剑,叶铭修那些人绝非你的对手。然你剑不出,多半是顾忌我,还有此时入眠梦中的那群人。绝景一剑,何时懂得前后思虑?”他说这话时,余光有意无意转向沈翎,笑而不语。
越行锋笑道:“难不成谷主愿出手相助?”
商隐低眉笑着,良久才道:“吾等早已隐于世外,不问世事,而我多半守中庸之道,有时偏颇一方,也只为权衡。如今事关朝野,若我再有所偏向,只怕我繁吹谷也不得安宁。”
沈翎一听商隐意图置身事外,想争上几句,抬眼却见越行锋摇头示意。
越行锋替沈翎言道:“不过是救人,若谷主当真恪守中庸,也不必出手稳住沈翌的血脉。可见谷主的意思,与我等并无不同。”
商隐眉目含笑:“这,便是我商隐的中庸之道。”遂负手而立,“朝野之事,与我何干?即便刚才你与叶家大打出手,为的也是柴沈两家,与我隐世诸人有何干系?我要是出面干预,才是真正的偏颇。至于那些宾客,他们,一个字也不会说。”
一句话说得上下不沾,沈翎又是听不明白。越行锋见了,笑着解释:“你商伯父的意思是,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们自便。”
商隐笑得开怀:“我有这么说过么?我不作为,也是为了自保,惹上朝廷,即有违先祖之愿。余下的事,你们自行意会便可。”
越行锋提起长剑:“那么,我就不客气了。若伤到繁吹谷的花草,花大小姐,就靠你了。”
花冬青本就纳闷,分明是商隐一句话能解决的事,非要闹得动手,虽说是成全了他的中庸,但不觉得累么?眼下越行锋又丢了句话过来,她实在懒得应,心说这些男人做事弯弯绕绕的,还不如女人利索!
她越想越不甘:“既然是这个意思,早就该明说。现在让叶家有喘息的机会,哼,刚才就该把他们一锅端了。”
越行锋在她肩上拍着安抚:“刚才一锅端了也找不着人好吗?话说你不是不在乎沈翌的死活么?”
商隐忽然抿唇笑道:“面恶心善。”
“那现在是时候了吗?我哥他恐怕……撑不了多久。”沈翎忧心忡忡。
“无妨,我的人已在叶家周遭守着,只要叶家失了戒心,柴公子现身,你们即可动手。”商隐成竹在胸,却又笑着一问,“你还未告诉我,柴石州为何要控制沈翌。”
“这……”沈翎呆立当场,心说绕了一圈,终究回到这个问题上。方才商隐曾问过此事,然而个中因由难以明说,所以才默在那里,后来让花冬青理解为毫无长进。
“谷主,不好了!”一声疾唿,凌空而至。
被商隐遣去守护沈翎的武侍匆匆赶来,在他身后竟是本该在榻上养伤的羽。
武侍的臂膀划伤一道,脸上亦有血迹:“沈公子遭人掳劫,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