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时间过去,沈翌的穴道自行解开,石州早已离去。
他抚摸唇瓣,仍是温凉。若无其事地移步回房,却在半途,遇上越行锋。
借着灯火,越行锋见沈翌面色苍白,不似平日里的面若冰霜,而是由内而外的透骨之色。
见来人在此,像是等了许久。沈翌回想方才一路曲折,他在此处,应是看不见什么,遂安了心:“花冬青说完了?”
越行锋既是摊手,又是叹气:“依我看,照这个势头下去,两天两夜也说不完。”
沈翌谨慎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越行锋一挑眉:“找你。”有意无意往竹林那头一瞄,“这里环境不错啊。”
听此人没话找话,沈翌直觉言多必失:“走了。”
目视沈翌行色匆匆,越行锋也无多问,稍稍摆手了事。趁他走远,方才步入那一小片竹林,且在枯草废叶之中,拾得一只青花瓷瓶。鼻尖一嗅,莫名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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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定州城南三十里。天虞山,繁吹谷。
此处曾有剑客商华名震一时,与戚家小姐的爱恨情仇也曾为人所称道。数百年过,谷中依是终年樱瓣纷落,如是当年。商隐承袭先祖超凡剑术,却从未现世,因此为人敬仰。
入谷处有九重溪流,白石清流,车马不可行,轻功卓绝这会儿,自可踏水而过。花冬青一行人自不必说,唯独一个武功欠奉的沈翎,亦是让越行锋扛过重溪。
九重溪深处,商隐之子商禹已率一众侍者,等候多时。
数日前,花冬青已将所有宾客的图册交予沈翎,命其务必认清人脸。如今一见商禹,沈翎不负众望,即刻上前寒暄。
如是久别重逢的好友,沈翎的演技令人惊叹,举手投足尽是谦和恭敬之意:“旧闻少谷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气度不凡……”
沈翎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本以为商禹与其父一般厌恶这种无聊客套,哪里晓得父子性情相去甚远,商禹那货相当吃沈翎这一套。
花冬青本有些忧虑,但见沈翎待人处事如鱼得水,不由赞叹:“真看不出来,习武学医他是条虫,一到与人往来,竟是这般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