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行锋一见案上一座小山,默默退到一侧坐下,直到沈翎的眼神飘来,他才说:“账簿这东西,我可不懂,想帮也帮不上。”
“你说得好像我懂。”昔日沈翎为了领钱,时常出入昭国公府的账房,听见算盘噼里啪嗒的声音就头疼,如今眼前一堆账簿,头更疼了。
“不用你懂,花家有自己的账房先生,这些钱财往来,你心里有数即可。”花冬青放下茶碗,徐徐出门,“你先看着,晚点我再来看你。”
沈翎的心情虽算不上大起大落,但也着实高兴不起,他不自觉道:“这么多……”
花冬青回头看他:“多?不多,也就近十年的。慢慢看。”转而看向越行锋,“你又陪他?”
越行锋抬起两腿,往桌上一搭:“难不成陪你?”
沈翎略略看去,心说花冬青又要发狂,哪知她的神色十分坦然,对越行锋的存在,似乎全无留恋。
“又在看什么?”越行锋从袖中抽出一本书,“快去看账簿。”
“这是……”沈翎夺过书卷,一瞧封面,嘴型忽然僵住,“侯府二三事?”
“等你把账簿看完,我可以借你。”越行锋喃喃自语,“上回看到哪儿来着……”
沈翎头一次真心不想理会这个人,没想到他喜欢看这种家长里短的东西,不过以他的心性,的确没什么好意外的地方,一切皆有可能。
走到书案边上,注视着几十本账簿,沈翎叹了叹,回头见某人悠闲成那般,心间一瞬倾斜,忍不住抛出一句:“最后那个侯爷死了,他的小书童以身相殉。”
越行锋抬眼皮瞧他,轻笑道:“不是人人都怕剧透,看你的账簿去。”
*
看账簿,枯燥无味。花冬青说得对,除了习武,还真是件件不轻松。不过有人陪着,倒也还好。
沈翎觉得累了,就抬头看看越行锋,不知怎么地,居然看出一种夫妻的感觉。
同在一间房里守着,虽然做着各自的事,但偶尔一抬头,眼里能瞧见他,不管有多累,似乎都能心满意足。如果这时候,他喊一声“媳妇”,那就更像了。
“媳妇,在看什么?”越行锋扬起眼角,棱角分明的脸透出浓浓的雄性气场,全然无法想象他手里捧着的书籍。
“账、账簿。”沈翎匆匆低头下去,极力掩饰烧红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