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墙上悬着的画像,沈翎缩在榻上,两眼盯着母亲的笑:“娘,我饿了。”
出莲阁什么也不缺,就缺吃的,若早能知道绝食是这般难受,沈翎绝对会选另一种方式抗争,比如上吊、比如撞墙,眼下这状况,是自作孽。
房门被人推开,沈翎连眼皮也懒得抬,他想八成又是父亲的家将来看他死了没有。故而翻身往里边,朝来人一挥手:“告诉我爹,他一天不放我,我就一天不吃东西!”
一句话嚎完,沈翎又觉追悔莫及,简直与那日跪在雪地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脑子一顿,勐然想起两次遭难的罪魁祸首,竟然都是越行锋!
“少爷,是我,阿福。”门边传来的声音小心翼翼,全然不似家将的强硬。
“阿福!”沈翎激动地翻身跃起,然两天粒米未进的他,两脚着地时,不晃了晃。
“少爷小心!”阿福放下木盘,急匆匆过来搀扶。
几乎失灵的嗅觉,闻到诱人的饭菜香,瞬间复苏。沈翎不由自主朝桌上看,木盘里都是他最爱吃的东西:咸菜肉饭、黄骨鱼顿豆腐、九味烧鸡、酒酿龙骨汤……
喉结动了又动,咽下稀少的口水,沈翎欲哭无泪,意志坚定地说:“拿走!”
阿福忧心不已:“少爷,你这又是何必呢?老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这么下去,真的会饿坏身子啊。”说着,忽然放低音量,“少爷,不如你就吃点,我不说就是。”
沈翎勉强维持高风亮节的气度:“刚才你进门前,这些饭菜,他们都看过了?”
阿福点头:“他们说,要试毒。”
沈翎摸回软榻,颇为艰难地看着阿福:“谁敢在昭国公府下毒?他们是诓你。待你出去,他们定会再查一回饭菜,只要少了,我爹一定会知道。”
阿福自觉失策:“少爷,那怎么办?那下回……我偷偷藏了东西进来?”
沈翎不抱期望地看他:“你准备藏哪里?鞋底么?你以为寒冬腊月能穿厚藏着?”
“阿福,你先出去。”不知何时,沈翌已冷着脸,站在门前。
“是,大少爷。”阿福准备端走饭菜,却被沈翌拦下,遂躬身退下。
待门虚掩上,沈翎立马奔到沈翌跟前:“哥,这两天有消息么?可有他的消息?”
沈翌没有应他,只是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遭,最终死死盯着他泛白的嘴唇:“莫要告诉我,你连水也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