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探身进来,不敢为车夫多作辩解,只见车晃地连卷在一旁的毯子都散了:“二少爷,柴家的武侍似乎追来了。”
沈翎下意识坐正,恰好挡住身后那坨东西:“柴廷又想开宴了?”
车夫突然惊叫,阿福忙斜身出去,又探回车内。短短一个来回,居然面色煞白:“二、二少爷,我们车、车下都、都、都……”
沈翎被他卡得头疼:“舌头捋直了说。”
阿福额冒冷汗:“二少爷,我们车下都是血,不,一路上都是!”
沈翎揉了揉额角,故作镇定地摆手:“淡定。你先出去,小爷与他们说。”
阿福刚退身出去,繁杂的马蹄声便由远而近,转瞬将沈翎的车队团团包围。
那人从毯子里探出头:“是我疏忽了。”
沈翎一言不发,徒手握起茶壶,往木盘里狠狠一砸。碎片刺入皮肉,鲜血迸出!
“你在做什么!”
“少废话。要躺就躺着!”
话是说得很有气魄,抓碎片也抓得不带犹豫。可是,沈翎委实有点后悔,真是太疼了。
从小到大养尊处优,无论下人还是狐朋狗友生怕他伤着,十六年来最严重的伤,也不过是蹭破小指节的皮,像今日这般血流如注,还是头一回。
厚重的车帘被长刀挑开,柴府的武侍头子盯着一脸痛色的沈翎发怔。
此时寒风骤起,大雪纷纷而落,无数冰屑刮进车舆,沈翎打了个哆嗦。他明白自己的表情一定狰狞得难看,勉强挤出一句话:“有事吗?”
“沈二公子为何伤得如此?”武侍头子侧头去看阿福,“你家公子伤成这样,你做下人的不知道?”
“二少爷……伤了?”阿福茫然地探进脑袋,见方才还安然无恙的沈翎竟然满手是血,伤重处,似还见了掌骨,“二、二少爷,你你你……”
“你什么你!还不快去叫大夫!疼死小爷了!还有那个车夫,明天就给小爷滚!到底会不会赶车,这么大条道,也能压着石头!”沈翎忍痛怒吼,全然是肺腑之言,一贯怕疼的他,竟也因此演足了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