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是靠欺负孤儿寡母当上的皇帝,建国数十载,一直致力于洗刷身上的污点,竖起一副忠孝节义的牌坊。
哪怕再恶心,也捏着鼻子将柴氏皇族好吃好喝地供养了起来。
生怕天下人说自己一句不好。
因为五代十国礼崩乐坏的程度远超魏晋南北朝,杀个皇帝就像杀只鸡一样简单。因为大家都不觉得皇帝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当得,我当得,大家都当得。
一条水沟里的臭鱼烂虾,谁还不认识谁了?
所以赵家必须做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你杀人,我不杀,我以理服人。
我倡导文治,我心胸宽广,我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我是个真正意义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皇帝。
因为我讲道德。
这个牛皮,赵家吹了几十年了,从太.祖吹到太宗,明明是烛影斧声弑君杀兄当上的皇帝,硬编了一套兄终弟及的狗屁话来糊弄天下人。
这样的一个背景下,赵受益是不能将襄阳王盗掘先帝坟墓这个事情昭告天下的。
那不就恒等于对天下人说,我们赵家虽然用忠孝治天下,但我们自己家也是家风不正,弟弟挖哥哥的坟,闹得不可开交的。
几十年的牛皮都要被戳破了。
而八贤王也深知这一点——他也是太宗的儿子,虽然从不参与政事,但自己的爹到底是个什么德行,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因此他能理解赵受益为襄阳王隐瞒的做法,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
“襄阳王虽然暂且放过,但霍芳与夏竦却必须严惩。”
赵受益道:“皇叔,过些天莱国公从前线回来,正好赶上母后的生辰,你就……”
他嘱咐了八贤王几句话,八贤王听了,沉默良久,终于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