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应星忍不住从怀里抽出一根烟,但他想了想,又将烟给放了回去。
这里是集训室,虽然还没有开始集训,但也不应该在这里抽烟。
毕竟,到时候待的都是孩子。
哪怕是即将成年或者刚刚成年,他们在崔应星的眼里也还都是孩子。
无忧无虑地写着稚嫩的解题思路,脑子里整天在想一些让大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唉……”
崔应星又叹了一口气,他这几年来其实没见过几个不是那几所“竞赛名校”出来的,愿意参加数学集训的学生了。
有些人因为权衡利弊,发现数竞的顶端大佬太过恐怖,跟他们竞争根本没有任何的好处而转到了其他组别的竞赛活动当中。
另外一些人则是因为基础没有“大佬”们那么扎实,而且换了老师跟场地,远离家乡远离父母,一时不适应,紧接着就是成绩大面积滑坡。或许有人能够从深渊里爬出来,但崔应星见过的很多学生,他们最后都选择了沉沦。
放弃数学联赛,放弃数学,逐渐被社会的洪流所裹挟,成为了平庸的普罗大众的一员。
上次去吃火锅,他还遇到了几年前半路退赛的学生,那家小火锅店就的学生开的,生意也还不错。
但他拉着当年的“崔老师”喝了点白酒,三杯两杯下肚,随手解决了拿着奥赛书过来的大侄子求他讲解的题目,举手投足之间,仿佛还有几分当年也曾叱咤了全国数学竞赛神坛的样子。
喝到后来有些晕乎乎的了。
他却笑着拉住崔应星的手,对他说:“老师啊,不瞒你说,我这里……还是有点意难平……”
沉默。
“老师……你看我这大侄子怎么样?他是不是很聪明?我表弟老催着我把他往城里带带,让他挂在我的名下,能参加数学联赛为国争光就好极了。如果不能,那就让他跟我蹭个户籍,也算是抬高两分起点不是?”
崔应星的透晕乎乎地仿佛感觉到了那种醉透了的窒息。
这个学生是偏远地区来的,人很努力,最后却没能进入正式的国家队,他也很遗憾。
有些差距,真的不是靠单纯的一昧努力就能抹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