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地瓜不过是粗浅尝尝,当不得什么美食佳肴。
曲小九打趣够了沉砚归,便着人将剩下的悉数分给常年流窜在街市上的乞儿。
远处的灯市依旧人声鼎沸,有几艘画舫缓缓地划向他们这僻静处,舫上似有乐伎,隐约传来几声琴箫合奏的靡靡之音。
曲小九侧耳去听,只觉咿咿呀呀的不过是唱着些缠绵悱恻的yín词艳曲,委实无趣。
偏生那舫上的纨绔们爱极了这曲,霎是应景的拉着几名貌美纤腰的扬州瘦马,胡乱作了几首上不得台面的yín词。
沉砚归沉着脸,欲遣人将画舫划远些
曲小九笑他不识趣,兀自掀了帘子向外探去。
只见乍暖还寒的天,舞姬身着单薄的红纱舞裙,在船头翩翩起舞,盈盈一握的莹白纤腰妖冶的扭着玲珑身段。
好几个微醺的纨绔子弟,不时击掌叫好,更有性子急的随意扯了个扭腰贴近的舞女,嘴对嘴的尝起了杯中的酒。
曲小九瞧得正是兴致时,偏偏沉砚归面色凝重,克制不住心中的闷火,一把揽过她慵懒靠在软椅上的身子,愤愤地合上了帘子“训”她。
“一群骄奢yín逸的膏粱子弟,你瞧他们作甚,也不怕污了你的眼!”
“沉大人好生无理,既教我出府赏花灯,却又拦着我赏花灯。”曲小九懒散地倚在他怀中,略抬了抬眸笑他。
沉砚归双手拥着她,低垂着眉眼,目不转睛地直盯着她在灯光下明媚耀眼的小脸,温声道:“你若要赏花灯,我们这便靠岸。”
“乱花渐欲迷人眼。”曲小九莞尔一笑:“花灯迷人眼,美人亦是,我为何就不能赏美人?”
沉砚归哑口,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几丝无措,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含情的眸子楚楚可怜的望向曲小九。
“不瞧他们了可好?”
他一双眸子泛着光,言下之意委实说不出口,只好怯怯地看着曲小九,好教她晓得他沉砚归的这幅皮相在燕京也称得上是个美人,倒不如好好瞧他。
曲小九敛眸,从他怀中脱了身:“那便去赏花灯吧。”
沉砚归怔怔的望着陡然空荡的臂弯出神,缩回袖中的手攥成了拳忽而又伸展开。
“沉砚归?”曲小九轻声唤他。
沉砚归猛地回了神,他起身不由分说地牵住曲小九的手。
微凝的眉眼瞥得她不甚在意的松快神情方缓缓舒展开,他轻笑了笑,故作无事地应她:“好。”
沉砚归不负盛名,甚少有灯谜能将他难住,他心下又有些不可言说的心思,不多时曲小九身边就多了好些个灯市上美异常的花灯。
曲小九唯独对着手中的一盏走马灯青睐有加,她微眯着眼细瞧起上头的十二幅灯绘。
沉砚归紧紧牵着她的手,小心地护着她,生怕旁人冲撞了上来。虽是夜阑已深,灯市的灯火却璀璨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