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子沛醉的迷糊,她便架起他的胳膊扶他回洞房,将秦子沛放躺到床上,她脱下他的鞋袜,坐在床边拧了毛巾轻擦他的脸。秦子沛像是清醒了些,一把抓住她的手,嘴里喊着“不要走”,她笑着握住他,说她就在这儿,不会走的。
荣佳看着他俊朗的脸,心荡涟漪,轻轻投入他怀里,贴到他胸口上感觉他的心跳。
她是当今圣上的叁皇弟襄王唯一的小女儿,自小就备受宠爱,是河东一带无人不知的荣佳郡主。少女初长成,待字闺中,襄王府的门槛都被踏矮了,可她一个也看不上。本是随父亲例行进京,入宫述职,却不想经过皇极殿前见到了他,相貌堂堂玉树琳琅,笑的和煦温雅,一眼便是万年。她问父亲那人的名字,父亲说是新晋状元郎,才拜了礼部侍郎,倒是有做他贤婿的资格,她娇笑着,面颊桃红。几日后一道圣旨下来,赐婚她与秦子沛,他说要回家乡成亲,她百般劝说,父亲才终于答应了,便带着嫁妆跟在他之后赶到奉天。
秦子沛感受到身上有个软软的人,脑子里想的全是那人的音容笑貌,一个翻滚反身压去,胡乱的在荣佳脸上亲着,喊着不要离开他,荣佳抱住他反复告诉着她不会走,不会离开他。秦子沛拉扯着她的吉服,细碎地吻向她的颈间,嘴里不停念着“锦瑟”。
遏制心跳听清了他喊的名字,荣佳顿时像是被临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寒到脚。她放下身段一心想嫁的男人,竟然在新婚之夜念着别的女人。
映着烛光的窗上还贴着红双喜,兰院里张灯结,喜气洋洋,庭院中的桂花树也挂上了大红色的绸缎,只是枝头早已没了桂花。
今夜星月明亮,本该和顺安好,热闹喜庆,可惜事与愿违,世间皆是伤心人。
“吃!我要看着你一口不剩的全吃下去。”秦子赢拽起瘫躺在床的锦瑟,将满满一碗的饭菜递到他面前,命令道。
锦瑟艰难地撑起手坐着,形容枯槁,唇无血色,闻到这饭菜味不可抑制地反胃,趴在床头止不住地干呕,可叁天没怎么进食,胃里空空,什么也吐不出。
“你当真是想死不成?”秦子赢怒不可遏,当即摔了碗拽起他的手腕,咬牙切齿地发狠。
他就这么爱秦子沛?宁愿为他去死?
“与你何干?我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锦瑟毫不示弱地对上他的视线,讽刺地笑着,凤眸悲伤又凄凉。心里才结痂的伤口又被撕开,疼的快要无法喘息。
是他太傻,不过是得了些小恩惠,竟然就忘了他对秦子沛的恨,两个多月来的种种……不过都是为了计划那晚。更恨自己,恨自己做的那些戏,简直是愚不可及,竟做着做着将自己也蒙骗进去。
秦子赢目光一震,闪过一丝惊愕,狠狠扔下他的手拂袖而去。手腕撞到坚硬的床沿磕地生疼,锦瑟回手趴在床上,一滴泪从脸颊滑落。
闭上眼,锦瑟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些,可是他做不到,心口好痛。自以为在秦子赢面前只是逢场作戏,他可以置身事外,可不知从何时起那些心动和甘愿都变成了真的,锦瑟一再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自保,他对秦子赢只有恨,可他每来一回锦瑟对他的恨就薄弱一分。直到那晚在秦子赢身下反复地说着自己是他的,锦瑟才悲切地察觉到,秦子赢不只强占了他的身子,还在他心里印下了痕迹。
夜晚,清阁叁楼的厢房里,案几上的香炉燃起几缕烟气,房里弥漫着醉人的花香,雕花窗格门前挂着桃红色的纱幔垂落在地,将内外隔离开,令人忍不住心生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