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对上那双眸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目光,满心期待着他的回答。
可他能怎么回答呢?他不忍心欺骗他,无法接受自己因为求生存而变成一个没有底线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中之重的原因,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或者说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很小的时候,锦瑟与其他同龄玩伴一起玩耍时,无意间得知自己的身体与他们不一样,父亲一回府便遣散了那群男孩子。他问起父亲,父亲大惊失色,问他为何这么问,小锦瑟道出缘由,虞相国才松了口气,反复叮嘱他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无论是谁,否则就会被拉去斩首示众。小锦瑟哪知道父亲会说出这么严重的后果,便泪水汪汪地连连点头,从此也不敢再与其他男孩接触。
沉默的时间总是很漫长。
秦子沛的神色暗淡下来,双手离开锦瑟的脸,重重地垂向地面。
“我累了,送我回房吧。”秦子沛如鲠在喉,嗓音低哑。
“是,二公子。”锦瑟打开门,搀扶着秦子沛走回他的厢房。
路过亭子时,看见桂花树下又有一道人影,秦子沛此时呛风咳了两声,锦瑟顺了顺他的背,不再有注意力分散到奇怪的人影上。
锦瑟服侍秦子沛洗漱干净躺在床上,见他如此难受,保不准夜里会吐,会叫渴,便说:“今晚锦瑟守着二公子吧,若是夜里渴了不舒服了,唤我一声便好。”
“我给你时间,”秦子沛背向他,平静地说:“你也给自己一些时间,想清楚了再来回答,我不急着要答复。”
“……好。”锦瑟知道二公子已经为他退了很多步,再不接着就显得自己像是恃宠而骄不知好歹了。
夜里秦子沛果然叫了两回渴,又说了些梦话胡话,锦瑟一夜未眠,只得装着梦里人的口吻安慰他,才让他有这晚的好生安睡。
殊不知,屋里的一切都被一道黑影看在眼里,黑影飞出庭院,腾跳几番,来到了秦府正中央的院子。
经过这几年的扩张,秦府已经占地百亩,虽地处奉天但名扬在外,是大周榜上有名的富宅。黑衣人却几下龙腾虎跃便从西南边的兰院飞到了正中央的正院,进入了书房。
“主人,都查到了。”无影抱拳,弯腰行礼道。
“真是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伏案的男人头也不抬地执笔写着些什么,“怎么说?”
“确实如府里下人们所传言,”无影低着头,恭敬道,“二公子和那个叫锦瑟的书童……两心相悦。”
男人突然大笑,放下笔终于抬起头来,“老爷子死也想不到吧,他捧在手心里的嫡子,竟然是个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