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入前堂便可闻得其周遭的挂铃叮叮呤呤地响着,清素极了,前堂内站立着一众可与她面见的奴仆,他们各自以职位大小而站成了三角形。
放眼望去,这些个奴仆不管及年岁,不管及男女,皆是白衣加身,衣色绝未掺杂他色,而当中女者都是以着一簪挽束墨发,余留一撮捆来披于肩背后;当中男者则是挽成方髻定于头顶,没有丝毫的坠落感,更是莫说一丝一缕吊落于出,一派井然之感。
“大巫祝,”他们各自埋没着头颈,眼睛只能盯视着冰冷一样的地面,时感红白擦过,知是风遥来至,纷纷地作礼道。
“起吧,我看着也觉着疲累,你等素日里也是可与我视见的,今朝便也莫要过多拘谨约束,好是叫我不适着。”风遥行步而至前堂唯一的一处案桌前,亦是没有正襟危坐于其处,只拂了拂腹前的左手,颇有几分悠闲情趣地道。
“是。”
“今朝唤你等集于此处,无非是要说派些事予你等罢了,无论年岁少长,且都竖耳给我听清着。”众奴仆一微起身子,风遥便是一贯地凛然着,好是这些个奴仆都已习惯,否然怕是对这一热一冷很是难以接受的,而风遥则无所在意地抬下颚挑看着奴仆,中性十足的音腔大声着道,“时即入冬,年之尾结,每年的年祭便是会如期而至,我作为大巫祝,这国都各处及周遭些微村落的都需亲行,许多物件都需备置,是忙时了。”
“恰是此时又逢宫中的王族祭天,王贵皆是要看视入席,且是不论祭天关乎本朝诸多,更是不可忽视也!另,隆冬一过,春日而来,春祭自也不远着了……说此这些便是要你们得知这日后的长日,许是他人的闲暇日,却是我巫祝府最为忙着的时候!年年岁岁都是这般,你等也未给我拖沓出何种乱子,我本不需特找你等前来。”风遥一长串而道,却是顿语有加,让人听得清楚明白,毫不糊涂。
一众奴仆点首示意知晓,随而继续埋着头颈听之所言,风遥对此颇是称心着,却也有些口干,待得于案桌上倒了一盏水来润润口,方是转身继道,“然,今载怕是还要劳累些。盘算盘算,离得我上回派遣各地巫祝已是十载罢了,按着巫祝一族的规制,本府是到了增添新人之际了!彼时,府内会增来数人,多则十者,少则五者,且将长随于我!”
“于她们抵至前,你等便是要自即日起忙活着开敞诸院门舍,扫尘净室,早早地便要足用熏香以其除年久之味,另是怕各屋中的布施少有老旧溃烂,你等也需将其备置得体,莫要是到了那时,还得有人于我耳根前抱怨于我,好是叫我困扰!”
诸多奴仆全心全意听着,几乎是把所有的集中力聚集在了耳畔,待是风遥道完,他们也是明白得通彻,“是!”
“这其中,你是府中年岁已高的管事,足多的事你也知晓,往年未动之处且还是留着,不可叫人进去破坏了,若是有损,我定拿你是问!”风遥嗓子微干,不及再喝上一口温水,她便坚挺地走到了那老迈的女奴跟前,细小之音地做了另一番嘱咐。
“是,请大巫祝放心。”老迈女奴,巫祝府的女管事已是满头银丝,但看其身子骨,似是硬朗着,她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