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放心,我这样怎就会累?我那风寒不是早好了?”桃子偏了偏头婉婉而笑,颇是有卖乖之相,她执意道,“故让良人且还是去外候着,稍快便可用饭的。”
浅广十足地不愿就此而走,但觉桃子是心意已决,十头牛也拉不回,如此倒不如遂了她的心,让她安稳些,他这便让出了木墩之位,道,“好,那我先出去,你若是不适便唤我。”
“嗯,我知道的,良人放心。”木墩已空,灶中的柴火就要燃尽,桃子即刻代替了浅广安坐,边是有序塞进柴火,边是道。
浅广看着这忙碌的身影儿,心中可是不忍,然想及桃子颇是执着,他也只沉默地迈步离去。
脚步声在灶房中消逝,桃子挺起了因为放置柴火而弓着的腰背,火光拍打着她沧桑憔悴的脸颊,多年来的操劳已令她脸上生出了多种斑点,几近覆过了她本来的麻子,如今就连那算得小家碧玉的五官皆已埋没在了岁月中,尽管算不得有多么地老天荒。
锅中的沸腾泡泡还在不停地出冒,过不了多久便可盛出,桃子深呼吸却又耷拉了瘦弱的肩臂,回顾一眼灶房门处,看看地面,并无人的阴影。
回而缓缓低头,见她右手神探去了左臂的衣袖中,半许之间便扯出了一小块粗布,映火而观,其上血迹累累,块块相连,已成半干涸之态,桃子抿抿嘴,只是手中抓揪用力一刻,那块粗布便拧在了一起。
紧握几息,桃子便复而松开紧扣的五指,粗布得以喘息,却不知这是主人赐予它的回光返照,下一刻,它便被抛入了灶中与小火龙共生,最终会化成一堆无用的灰,就此沉没。
柳家村的村道上,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容朔正还往家中赶去,望去前路,且还有一大段路等着他呢。
“爹、娘,”在分分叉叉的村道上行走着,容朔忽见前方迎来的两个踉跄身姿,细而观之竟是容父容母,赶而招手呼着。
“是朔儿,”容父容母两人且还提着心四处寻觅不知所踪的容朔,这整个人都快崩溃,四处询问也未讨问个所以然,不想容朔这时就活脱脱地站在了他们前方,俩人对看一眼便相扶着往去。
看亲爹亲娘激动得走路尚是不稳着,容朔自不站而不动,当是时便大步奔了去,几息后便险些与其撞车,幸是及时刹住脚步。
“啪―”他不过是才得以站稳来,头顶上便遭了一记小拳,原是容父出手所致,周遭人只听得容父大骂着,“你个兔崽子,你去何处了?害得我与你娘好找呀!”
“爹,我这不回来了?我早非小男童,你们该是放心的。”容父一拳虽不重,打在脑袋上还是生疼着,容朔生怕再遭一记,便是双手合而抱头,努力地在容父的唾沫星子里求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