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梨花拉着缰绳的手发软了不少,可是饥渴的,毕竟走了这般久还未抵达过一处村落,自不需说小城。
秋夜的空气总是有些冷的,打了寒颤来,她委实是有几分后悔白昼之时所择的路道,“真是天不可违,说什么近道,只有走过的人才知本路最好。”
呢喃一语后,她便也闭紧了牙关,周遭都变得宁静,若非她是自小生在巫祝府中,掌测天意,在夜间孑然一身行于这般凄清的路道,也会心生怕意,早早就已是汗湿衣襟了。
不知是又在马背上颠簸了几刻,风梨花已然做好了露宿小道的准备,却是偏这在无数次小眯之后惺忪两眼时,瞳孔中竟是见到了些许亮光。
就像是单身久的人忽然谈恋爱会觉得幸福来得太快,风梨花此刻亦然是觉得难以相信眼前的天神赐予的柳暗花明,尚是觉得自己看花了眼,这赶紧地拾起衣袖来擦了擦眼睛,希冀擦得雪亮,罢了再是看去前方,当真是有未灭的明光。
“驾―”因着是夜幕时分,怕是遇上不净之物,皆然清醒的风梨花还是留了心眼来细细观之,其光呈现昏黄之色,集中一片,分布有序,待是察看得明白了,她才拉动缰绳道。
这段里程,风梨花可顾不得慢哉,更是顾不上夜风刮得尚是嫩白的脸生疼生疼的,她只管快马加鞭地就朝去,清楚无比的感受着明灯之处与自己越来越近,那光越发地亮着,越发地诸多小点变大。
随着距离的拉近,鼻尖由着夜风带来的味道亦是跟着变化,不再是那干燥无味的空气、甚至有些独属于杂草丛中的些许臭气,而是带着时常翻动着的泥土的芬芳之香,那是在农家田土才会感受到的,风梨花知道自己应是到了一处村落了,真是觉得幸哉。
“吁―”小半柱香的功夫后,村落的大致轮廓便在月光的旖旎下呈现在风梨花的视线中,所见之处已有屋舍,她便赶着勒马打住。
见此村落,心中莫名地觉得激动不少,畅然地舒呼了一口气来,风梨花整个人都犹如是添了一层彩,不复之前那饿得前胸贴后背时的颓乎。
翻身下了马来,风梨花拉着马匹就朝可见的入口走去,那头里正巧着有一间尚还掌灯的家户,她想是可以少走些路了,倘若那村户足够热情,不将她拒之门外的话。
村落的家户大多都已准备入睡,可是安静了,此方入口处应与对之的出口处是个连通的,风是直直地灌来,比他处都要大了许多。
风梨花几乎是顶风而行,好在这风再大也不足以阻挡人的力量,没几步她便是将至那户人家,本是该继续前走,她却忽地止住了脚步。
于她正前方,正是迎面而来一位中年妇人,笑眯眯的,看起来挺是和蔼,然而在这般时辰遇此着实是怪异着,风梨花悄然不动,只见得妇人趋步而朝自己来,其手上尚是端持一个不大不小的木板,木板之上放着三个大号似的陶碗,碗旁置有一双竹筷。
“姑娘,远方而来?可饿了?不妨各吃一口?”妇人急急忙忙地冲风梨花来,好像很怕她会走了似地,好在风梨花未走,妇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