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惶之际,前院传来热热闹闹几近吵嚷的声响,辨听之,巧能知晓是柳忠与郭远,男音中混而的女腔则恰能证明是风轻羽和风梨花。
扶蕖一时手忙脚乱,低身瞧看自己的粗布衣裳,虽然极尽平民之色,看上去倒也是干净利落的,如此她又拍了拍发髻,怕是有什么污秽之物落在了上面,最后擦擦刚刚做完菜的手,这才大方地走了去,出到门槛就迎来了家中贵客。
“见过侯爷。”扶蕖虽然已经年迈,可也非那倚老卖老之人,该是她行的礼,她不会落下,该是尊敬如神的人自也不会诋毁,她的热情就像冬日里的一把火,熊熊燃烧;礼毕,她道,“侯爷、风巫祝、姑娘,快请进吧,家中没有多余案桌,便是将就一起吧。”
“诶?”郭远真心实意地展开了笑颜,提裳就进门槛,一进去就能闻得芳香,几乎是漫在了堂屋诸个隅处,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单纯地来吃顿饭,最关键的还是看一看洛子靖,他把屋里所见之处看了个遍也没见到想见之人的半点影子,不由得发问,“柳忠,怎么没看见公子靖呢?”
“喔,子靖去砍柴还未回来呢。”因着郭远上扬的音调,扶蕖心里可是狠跳了一下,有些惊呼呢,不过听完了他的话,扶蕖便又放松了心神,道。
柳忠随在风轻羽和风梨花之后,闻完扶蕖所说,转而透过大门看去暗昏的天际,之前美妙得像一幅水彩画的浓墨重彩天际,此刻已经淡去,唯有些些夜幕将至的意思。
柳忠把算把算时辰,总是不安,道,“子靖还没回来吗?这平日也早回来了啊!”
“确实还没回来呢。”扶蕖顺着柳忠的话而想,再是随之视线看看就要完全黑漆的外面,心里也跟着升起了急躁的涌泉,绞动的双手让她更为局促,道,“你说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啊?”
“别胡说!”柳忠几乎是破口就一言否定,看似漠不关心的表面之下实则是深藏的焦虑,他倚靠门棱,脚踏门槛,双眼相望门前小路,任他欲眼望穿,也没见到来人的影儿,“给我火,我去看看。”
“好。”兀自安静地等待了半晌,扶蕖都已经快要夺门而出了,听得柳忠的话语,又是悸动,又是紧张,只得拖着情绪去起火把来。
“本侯也要!”郭远伊始还不觉有何异样,心想着既是来了平民之家,出去做活晚些归家是很正常的,他不过就是再多等等罢了,只是后闻两位老者的语气和话,不得不让他惊觉地吊起心来,这是要出去寻人了,他自是得跟随,要知道这个人可非小人物,出了事儿,谁能担得起”
“给。”扶蕖去了几许便拿举着两束火把出来,分而递给了准备出门的郭远和柳忠,“晚了,你们小心些。”
“知道了,我们会注意。”柳忠一把接过了顶端明火闪光的火把,不止一点地急迫感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