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睡于梦许久,脖颈手臂发酸也没能让洛昭寒醒来,把她唤醒的是一阵阵接连喧扰的脚步声和鼻尖萦来的香味,她能感觉到那些脚步已经在极力克制不发声,而这香味莫过于说明她要等的人回来了。
思及此,洛昭寒惺忪了杏眸,眼皮分开,果是见得掌灯弄香的婢女正一脸惊恐地给她揖了礼,然后便退下了。
脑袋还有些睡梦的副作用,洛昭寒一时竟忘了自己为何等待洛鸿禹,就似如今所说的鱼的记忆!她有些恼怒,坐起来拍着自己的脑袋,好是不易地回忆到了一切,整个人又来了精神。
“昭寒怎会跑到孤这儿睡觉呢?”洛鸿禹听报婢女所说就从外殿赶进来,却见得这孩童的一幕,宠溺地笑问。
闻声,威严不失宠爱,洛昭寒紧而望去走来的洛鸿禹,他已经换了一身简便些的衣物,习惯地披着斑白已起的长发,留下了时间刻记的脸对她时总是无比宽和。
“父王,儿臣就是想父王了,自三年前受父王所赐府邸来,儿臣见到父王便难了。”洛昭寒扶案起身,身姿微动就到了洛鸿禹跟前,轻而揖礼道。
“昭寒想父王,大可直接入宫来,我看是昭寒整日在宫外逍遥自在,倒是把孤忘乎所以了。”洛昭寒前来,已与自己的海拔相差不多了,洛鸿禹心中不得不叹真是岁月转瞬,他伸手摸了摸洛昭寒的脑袋道。
“儿臣可没有,父王明鉴。”许是收到了多大的亲昵感,洛昭寒像着儿时朝洛鸿禹吐了吐舌头,扶着他去坐到了案桌边,歪了头道,“倒是父王,您可想儿臣了吗?您忙于国事,是不是都要把儿臣抛到千里之外了。”
“胡说!昭寒永远都是孤最疼爱的人!怎会抛远呢……”洛鸿禹低斜着脑袋,微有斑白之发顺而落下,透过发丝空隙,他看着耷拉身子而坐于其旁的洛昭寒,一口否定她道。
“是吗?”细细描摹,才见得曾经英气凛人的脸也起了层伏的纹路,黑胡子也密密匝匝,洛昭寒深感微凉,她终是放软了音腔,道,“那父王就不怕我此后不复归哉?”
她的话简直像极了暗语的提示,洛鸿禹晕乎不得解许久,罢了他干脆就将身子转来正对了洛昭寒,旁敲侧击了道,“昭寒说话几时这般藏掖了?”
“儿臣之意无非就是父王为我择夫一事,父王可念及过儿臣?”洛昭寒定然在那,冰寒至冻的心点点滴滴地开始滴水,微有波澜,她道,“父王道儿臣藏掖,可父王又曾将此事告知于我?”
“原是此事!”听完洛昭寒气息微乱道出的话,洛鸿禹心中的堵塞才得以化冲,大悟于他道,“孤本想过几日再与你说的。”
不论是不是心里话,或者只是一时的搪塞之语,洛昭寒都选择了相信与放下,然而她心里的抵抗是她难以忽视的,因为少了些嫌隙,她又似猫儿一般的黏住洛鸿禹,道,“可是,父王,儿臣现在不想嫁!一点也不想!”
“胡闹!你如今早该嫁了,若非孤念及不舍,你现在啊,孩儿都几岁了嘞!”洛鸿禹看活是小孩儿样的洛昭寒,心里面是来自父爱的软肋,可他的眉颜却是失望的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