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不见怎么明澄的灯火渲染之下,麦齐雅正呆若木鸡地坐于镜案前,她是被早早唤醒的,竟也未有何娇气之色,只是有些死赖,无所生气。
这会儿坐在镜前,假如不见那毫无喜色的面颜,假如抛却那还未洗整的一身,倒也是十分端正,不显得颓圮。
麦齐雅所处的镜案上除却日常所需,已摆设好了火红的嫁衣与朱红头幔,就差它们的主人宠幸了。
女奴趋步上前几些,将手从衣袖中取出,那折叠得规整的灰色腰带才得以露出来,她弯身将其搁置在了镜案处道,“公主,腰带已取来。”
麦齐雅并未启唇,女奴也不忙慌着继续说何,腰带放置的位置看似无意,她可是刻意地挑选着,于铜镜中是见不得何种的,于麦齐雅的视角也只有余光才能得以瞥见,她是深知如此方是衬得其心的。
弯弯的月牙已渐渐隐没,还有最后一丝黑暗,似也意识到了时候的迫临,女奴才恭谨不已提醒着,“公主,该是换衣洗梳了。”
麦齐雅眼光微动,辙而对看去斑驳铜镜中的自个正长发落尾,脸上也还残留着惺忪之意,她便稍稍侧首道,“且动吧。”
“是。”女奴一听,心中多少有些知足,她便是就怕麦齐雅心中不喜,在此做弄些小性子。
麦齐雅缓慢起了身,女奴便也小心翼翼却又纯熟大方地取过刺眼灼人的嫁衣来,一一不落地给穿上了身,待及完毕方是凭着本分之职而一丝不苟地扫了一遍,“这一身是合着公主的。”
“你等看自然是合的,毕竟是量身而做,怎会不合。”麦齐雅转了一圈方才对准了铜镜,隐隐地可以看出自己的风华,却勾不起半点笑意,只淡漠而道。
女奴自是究看罢便重而低了头,视线未曾抬高,眼不见却不代表她耳不明,心不静,一是将麦齐雅的意思听得明明白白,她只如常道,“是也,于公主而言是的,不过于寻常族人,若是过活得不足好,这嫁衣便也是奢侈,何论合不合身?公主终究是不一般的。”
“!”麦齐雅木木站着,身后响起女奴的话,她不过是做趣谈而听,未曾想女奴是在拐着弯儿提醒她,那最后一句刻意的咬重字眼儿最是分明,她惊了一惊才找回自己的声腔,“且来梳发吧。”
“是。”
帐内的光度渐渐地变得开明了一些,似如女奴于麦齐雅墨发上未停止的手指一般,皆是在诉说着时候的流逝……
梳发完后,女奴未曾多想地便将那朱红的布幔取过,游刃有余地就将其笼罩在了麦齐雅头上,绕来遮掩了其大半的面颊,唯剩一双乌黑的眼睛露在外,得是做完一切才道,“公主,这般可还好?甚多之人皆是觉得此般有些难忍,还未等及夫主来迎,这布幔便已被胡乱取下。公主是不一般的,断不可如此。”
麦齐雅沉心不语,只抬手碰碰那布幔,其质地是极好着,也就她这身份才能享如此丝滑,不厚不薄,由女奴经营,既能呼吸不阻,也能遮掩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