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想见姐姐才来的,如果只是欺负她,我就只能把你送回去了。你大伯刚开学,晚上有很多时间备课,说还想多教你点数学公式。”
一听到数学公式,童童小脸都白了,眼泪刷啦就流得满脸都是,曾桥都吓了一跳。她还没见过童童哭得这么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忙给他擦眼泪。
“姐姐,对不起……”童童一边哭一边说。
“没事没事,别哭了。”措手不及的嚎哭下,她只想赶紧哄好他。
自此童童果然变得乖巧起来,曾桥突然明白,原来小孩也会看人下菜碟。遇到好讲理的,总是希望从对方那里多讨一点好处。遇到严格严厉的,总不敢太过造次。
“你现在才懂吗?”柯元迟擦着头发,拉上窗帘。
“嗯。”周五,送走了小魔王,结束几天混乱的日子,曾桥说不出的放放松。她趴在柯元迟的床上,呼吸间都是他的气味,有点犯困,“小朋友真的有点可怕。”
“小的时候,人处在最原始的状态,非常极端,如果没有大人的引导,很容易走向另一个极端。不是只有对他和风细雨才是好,他一旦知道大人不舍得对他发脾气,就会一味索取。童童还比一般的小孩聪明多心,他长大到现在,和这么多大人打过交道,受到过宠爱。早就知道怎么相处,能获得大人的关注和喜爱。”
“我以为对他好一点,他就会知道我的好。”
“什么算是对他好?”
曾桥被问住了。
“好有范围,而且也需要对比。如果没有范围边界,没有反面去承托,他就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柯元迟坐到她身边,“你对他不设限,他就不会对你设限。你是大人,你该有自己的原则。没有原则的大人最后可都是上了社会新闻。”
“变成蒋爷爷那样?”曾桥想起那个总夹在两个儿子中间的可怜老人,忍不住有点心酸。
“蒋爷爷还算好了。以前备考时看过的案例,都很惨。”
曾桥翻过身,对上他的眼睛,“我们怎么没变成白眼狼呢?”说完她又觉得后悔。他们变成这样的关系,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抛弃了父母。
柯元迟抚住曾桥的脸,俯身亲在她的额角,轻声说:“桥桥,不要去想那些。你没有对不起他们。”
她的哥哥,其实比她更痛苦。她知道的。
因为他的父母不止一对,他的童年生活虽然过得也许不尽如意,需要像童童一样去观察每个大人的脸色,瞻前顾后自己的身份。但他受到过的宠爱一定不比现在童童少。
她和柯元迟都不是真正极端的人,念着父母绝情似的的坏,不见父母甚微的本能似的好。曾桥多希望自己是完完全全的坏小孩,展现极恶的一面,就像蒋爷爷的两个不孝子。她也曾像童童一样,因为害怕,摸索着长大。结果,被孟昭萍的不近人情教育得温吞,被曾祥年的严厉教育得板正,到了这个年岁想要反抗父母,是立起了翅膀只有哭泣的勇气。
曾桥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悲哀,但她不想把这份心情传染给柯元迟。她伸出手,覆住他的,笑着问他:“哥哥,如果我像童童做错了事情,你会训我吗?”
“看你做的是什么了。”
“嗯……”她迅速抬头在他嘴边印下一吻,“这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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