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就是女王,留言都这么形式潇洒,这种话其实用微信打起来不是更快吗?
随便咽完晚饭,她打开吉深深的ipad,找了一部之前一直想看的英剧,点开了一集。
身后两位姑娘正在谈论学校八卦,说得不亦乐乎,传到自己耳里,却陌生异常。
“我前天跟之前社团的学姐吃饭,听说医学部以前有个叫周砥的学长,人长得帅,一表人才,当时是好多女生的暗恋对象。我以为也就那样,毕竟现在‘照骗’多少啊。那些说自己是抖音帅哥的,啧,全都是见光死。结果学姐给我一看照片,惊为天人。太帅了!”
“有多帅?能比隔壁系的叶阪添帅吗?”
“你……这就问住我了。我觉得还蛮帅的,是不同性质的帅。比如隔壁校的段识,也很好看吧?但是和叶阪添就不一样。哦,对了……”
女生回头,看曾桥,“曾桥的哥哥也很帅。我记得新生入校那天,在宿舍里看到他给曾桥整理床铺,简直惊为天人。”
听到自己的名字,曾桥不知道要不要加入话题,犹豫间已经错过时机。
另一位去敲她头,“我看你觉得谁都惊为天人。”两个姑娘很快笑到一起,话题转向别处。
她忽然觉得无趣,退出app,胸间的疼痛一路向下,传到胃袋。
好不容易捱完了那点痛,眼皮又开始泛沉。连着两天被柯元迟折腾,又去柯纪永家受到点敲打,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脱去皮囊的内里成了混乱的一团,连人形都已经算不上。
曾桥拍拍自己的脸,拿出面前柜子里的洗漱用具,把自己洗个干净,再次翻上吉深深的床。
可真的躺下,眼皮每过一点沉一些,她却睡不着。睁了眼,闭了眼,听见宿舍声音小下来,紧接着灯光暗下来,后来连走廊的灯也灭了,声音消了,只剩下外头的蝉在小声连叫,她还是没有睡着。
黑暗中,舍友们的呼吸渐渐匀长,偶尔还能听到有人小声说着梦话。随着刻意小声的翻身,不知道过了多久,曾桥摸着自己的手脚,感觉冷意一点点窜上来,胸腔的疼痛变成隐隐泛出的恶心,连脸颊也逐渐烫起来。
她挣扎了一会儿,叹气,认命地起床穿衣服,提着背包走出宿舍,晃晃悠悠走了一段,借着路灯没翻到学生证也没翻到医保卡,拎着提带的指节渐渐泛白,她咬着牙掏出手机。
柯元迟在和同事的小聚上接到曾桥的电话,只瞥了一眼手机,就立马停止和同事的交谈,推了门出去接。
电话接通,好一阵寂静无声,他看一眼屏幕,确定还在通话中,叫了一声:“桥桥。”
那边终于是有了点呼吸声,还越来越大,压抑着带着点痛苦,敲在柯元迟的耳膜,让他立马浑身紧绷。
“在哪里?”他问。
又是一阵沉默。
他耐心地又问:“学校吗?”
这回终于回了一个单字:“嗯。”
“好,等我,我过去大概半个小时。你应该在宿舍外面吧?如果你面对着你们那排宿舍楼的话,靠近你右手边的方向,有两个长椅,去坐一下。”
曾桥挂了电话,真的看到右手边有长椅,她每周都回来上课,却从来没注意到过。她慢吞吞坐过去,抱起自己,忍受着敲击般的头疼。
柯元迟赶到的时候,看到了在夜色里蜷成一团的曾桥,她穿着早上那件单薄的嫩黄色短袖,紧身的七分牛仔裤,抱着双腿,脸埋在其间看不到表情。
他碰碰她随着低头露出的修长后颈,几乎是烫得指尖一缩。
柯元迟立马脱了外套上衣给她披上,手抚在她的脖间轻声唤她:“桥桥。”
她没动。
心下一紧,他蹲下去,用手背去贴她的额头,“桥桥。”
感到动静,她终于抬头看他,双眼湿漉漉的,像是迷蒙的小鹿,双颊不自然泛着红,声音都是哑的:“柯元迟……”
柯元迟终于松了口气,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穿过她的腿弯直接将她横抱起来。
曾桥抓着他的前襟,捏的紧,不由地用脸去蹭他颈窝,声音发粘,像是撒娇:“我不要回家……谁的家都不去……我也不想喝咖啡,你也不许喝……”
说到后面,还掉出几滴眼泪。
她难得如此乖顺,语气可人,眼角流出的泪珠熨烫在自己的颈间,火烧火燎地疼。
柯元迟露出一点微笑,圈紧自己的手臂,吻在她的头顶,哄着:“好,什么都好。”
听到这一句,曾桥终于放心地将自己沉进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