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分开坐下,赵鸣梭喝了一口茶水,便一股脑的将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说出。
“早间出府,本是打算直接来渡口等候,不想才行了一里路,便被一位跌倒在地的大娘拦住了去路。我左右四顾去没有发现有其他的行人经过,只好自己动手,背着那位大娘去了医炉。”
“待那位大娘上好了药我才得以接着往这里走来。”
“哦。”听完赵鸣梭的叙述,归云才知道自己想多了,紧紧提着的心这时候才完全的放下来。
沈浣溪适时的上前,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有几碟小菜,还有一壶烫好的清酒。将东西一一摆放好,沈浣溪变戏法似的取出几个杯子,将酒壶里的清酒一一斟满。
待酒杯完全斟满,看了赵鸣梭一眼,他会心的一笑,端起一个酒杯。
两人并没有说话,只互相看了看,便将手里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敬之,我将我的妹妹交给你了,若是你胆敢有负于她,我必将你千刀万剐,让你永不超生。
沈兄放心,归云得之我幸,我必不会辜负归云姑娘。若有违誓言,必将天打雷劈,永堕十八层地狱,绝无超生之可能。
两人将归云未来的路一一的铺设好,又一同喝了一杯。
归云看着两人似在打哑谜一般的喝着酒,忍不住拉住赵鸣梭还要再接着斟酒的手,“你待会还要赶路,这酒不宜多喝。”
沈浣溪调笑道:“归云,这时候你不该是来拉住我的手吗?怎么就去拉住敬之了?”
“我,我......”归云品出沈浣溪话里的取笑之意,有些害羞的红了脸颊,低垂着自己的头,“子华你说什么呢?”
偷偷的看了一眼赵鸣梭的反应,发现赵鸣梭紧紧的盯着自己,这一次偷看被抓了一个正着。
脸轰的一声更加的红了,像一个熟透的苹果,散发出诱人的香甜气息。
赵鸣梭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清酒,快速的饮下,不想喝得太快,竟直接呛到了。
“咳咳咳——”猛地一阵咳嗽,归云紧张的抬起头,想要伸出手给他拍拍背却又碍于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只好倒了一杯桌上的茶水,递给他。
接下茶水喝下,赵鸣梭才止住了自己的咳嗽。
感激的朝着归云递去一眼,归云点了点头,安静的接下。
沈浣溪寻了一个借口,站起身,“我想出去看看,你们好好聊聊。”说完,带着秋水与素一离开。
屋里只剩下归云与赵鸣梭两人。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归云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抿着,赵鸣梭也倒了一杯茶水,接着低头喝茶的瞬间,偷偷的看了看归云。
她的脸色似乎苍白了许多,是刚才为我担心而引起的吗?
赵鸣梭皱了皱眉,对于自己让心爱之人担心的行为进行了深深的指责,我怎么能让归云这般的担心自己呢?我这着实不该啊。
归云抿了抿还是打算开口,“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同时,归云忍不住笑了笑,惹得赵鸣梭侧目。
“为何发笑?”
“没什么。”归云摇了摇头。
赵鸣梭接着发话道:“归云刚才想要说什么?”
“敬之又是想要说什么呢?”
两人对视着,一些话不用说出口便如同明镜一般的在心里显现。但还是想要听到他亲口说出。
归云喝了一口茶,“敬之,此去京城,路途遥遥,你一定要保重。”
“我会的。”
“该带的银两一定要带够。”
“嗯。”
“沿途不要显露出自己的财物,财不外露。”
“好。”
“不要走一些人烟稀少的路,要走管道。”
“我会的。”
“与人结伴同行要相互信任,不要受到别人的挑拨便与自己的同伴心生间隙。”
“好。”
“要......”
赵鸣梭打断归云接下来的话,“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关于我的,那么你呢?”
归云停下,紧紧的盯着赵鸣梭,眼神有些灼热,眼眶忍不住有些微微的发红,鼻尖有些忍不住的发酸,怎么办?好想哭。
“你没有什么其它的话想要对我说的吗?”
“有的,有的。”归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这一刻她不想做什么明事理,恪守规矩的丫头,她只想做一个任性的小女人。
扑到赵鸣梭的怀里,归云瓮声瓮气的说道:“若你高中得皇上赐婚,你一定不能收下。你若是胆敢收下便不要再回到这小小的韵令城了,我不想看到你与他人成亲。”
“我不会的。若是得到皇上赐婚,我必断然拒绝,绝不会接下这赏赐的婚礼。再说了,先皇的几位公主都已经是嫁人的嫁人,夭折的夭折,现下皇上是孤单单的一人,并无兄弟姐妹。这哪里能来的赐婚一说?”
“......”
“我等你,我在这小小的韵令城里等你,我在这漫天风沙中等你,我在这消失的彼岸等你。我心若磐石。”
“我亦无转移。”
两人眼神灼灼的对视着,“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临别之际终究还是到来,赵鸣梭站在船头,遥遥的与归云相望,嘴唇动了动,归云,等着我。
归云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几人挥着手,没有发现一颗大树后有一人正死死的盯着站在船上的赵鸣梭,眼神狠厉似是恨不得赵鸣梭死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