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想着便转过了身子,一步一顿的离开了这个院子。
而在院子里的孙秋霁还是紧紧地抱着萧凤吟,可是,孙秋霁知道,自己怀里的这个人就要吃撑不住了。
眼睛发红,孙秋霁双手颤抖着。
萧凤吟也明白自己今日是没有机会能够活着走出这个院子,但是却要连累了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心里委实是十分的难受。
“都怪我,连累了你。”萧凤吟苦着脸,盯着孙秋霁慢慢的说道。
“这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伸出手,捏了捏萧凤吟的脸颊,孙秋霁强撑着笑容说道。
萧凤吟手脚已经很冷了,脸色极其的惨白,但是也强撑起自己的笑,盯着孙秋霁说道:“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生不逢同时,死亦长相随?”
“哈哈哈哈,是的,生不逢同时,死亦长相随。”孙秋霁忽的就笑出了声,但是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拼命的抬起自己的头,不想让萧凤吟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
而萧凤吟缓慢的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孙秋霁的手,似乎这样就可以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了。
“你不要责怪影儿妹妹,这不是,不是她的错。”一句话需要缓了又缓才能够说出口。
听到了萧凤吟的这话,孙秋霁却不敢苟同。对不起,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这个我做不到。如果不是她,你不会这样冲撞了老太君,你不会受这样的苦。
我知道,我都知道,为什么老太君要这样的伤害你,不过是因为你的容颜,不过是因为老太君心里的嫉恨,不过是因为老太君的求而不得。
眼睛很痛,但是心里更痛。
孙秋霁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知道的那件事......
自己还小,家里的屋子里有一张封在密室的画像,孙秋霁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曾不小心进到了密室之中,看到了那幅画像。
那是一个坐着的女人,不是很漂亮,但是那双眼很是迷人。狭长的狐狸眼,眼尾下是一颗黑色的小痣,虽是笑着的样子,但是看着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欢乐,有的只是蔓延至全身的寒冷、悲哀。孙秋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白这画像之中的女人的感情,但是自己只是看了这么一眼便感同身受的难过了起来。
后来,孙秋霁似乎是看着那女人便睡过去了,醒来以后,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于是,这幅画像便被自己完全的遗忘了。
可是,在那个山村看到了萧凤吟的那一刻开始,看着那个有些相似的女人的时候,孙秋霁竟是慢慢的想起了那个密室,慢慢的想起了那幅画像。
在看到了萧凤吟活泼的拦在自己的身前,满脸的生气看着自己,那画像中的女子的容颜便越发的清晰。但是,那个女人不是眼前的小丫头。
目不转睛的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小丫头,孙秋霁那颗小小的心忽的颤动了一下。
之后,自己离开了那个山村,但是那个强制装作坚强的丫头却死死的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孙秋霁聪慧,过于早熟了一些。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在那个夜晚,孙秋霁知道了那幅画像上的女子的故事。
似乎很是普通,只不过是因为家里穷,于是便被自己的父亲卖给了人牙子,然后几经周转做了一个大户人家的看门丫鬟,这个女子哪怕是经历了这样的背叛也没有丢掉自己心里的善良,在大户人家当差之际,更是兢兢业业,没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恪尽职守的小丫鬟却生了一副好容颜。在她还小的时候没有看出来,但是当她长到了十三四岁的时候,身材便逐渐的显露了出来。一次不小心出门便被那户人家的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看中了。
也许她安安分分的做了大公子的暖床也倒是好了,可是,对于一个油头粉面的浪荡公子,她真的没有那份心思。但是,她是被几经转手卖给了这个大户的一个小小的丫头,她能做什么呢?
捂住自己哭红了的眼睛,她要认命了。
但是这时候,那户人家由于一个不小心便走水了。
趁乱,她急匆匆的逃了。
但是身无分文的她站在岔路口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我该去哪里呢?以前的家早就不知道在哪里去了;这几年,自己不是被卖给了这户人家便被卖给了那户人家。自己早就不记得自己曾经的家到底在哪里了。
但是,若是不回去,我又能去哪里呢?
于是,这个丫头便开始了漫漫归家的征程。
过去了这么多年,自己也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更是忘记了自己当年的那个村落,只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家院子门口是一棵歪脖子的柳树。可是,这让自己可怎么去找呢?
还好,自己的手中还有一根母亲当年给自己编织的手链。这是母亲的骄傲,母亲曾说过这个东西只有自己才会,其他的人都不会这个编织的方法。
也许,我可以从这个手链上下手?
于是,城里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小丫头:随意的拿出一块布搭在了地上,自己便这样随意的一坐,手里开始快速的编织了。
众人看着这不熟悉的摊子便忍不住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静静的看着那个小丫头。很快,手里的细绳已经见了底。将自己编织好的东西细心的摆放在了布上。
众人围拢过去,顿时便被这个小丫头的手艺惊讶到了。
很快,这个摊子上的东西便被一扫而空。但是,很快这独特的编织方法便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也为自己带来了祸端。
眼红的人看着这个刚来的小丫头什么也不用说,只是自己一人埋头编织自己手里的东西就好,而那些还在等待的人们却没有一个人催促。这可是急坏了他们。
于是,操着长长的木棍便这样明目张胆的过来了。
“你在这里摆摊得到同意了吗?”小混混眼神不屑的看着这个小小的破烂的摊子。
“没有。”她抬起了头。
这一抬头便被众人看到了自己的容颜。
好一个俏丽的丫头!
因为散下头发有些遮挡了自己的眼睛,于是便将所有的头发都绑在了自己的脑后,编成了一根细长的麻花辫,重重的垂在自己的脑后。而身上是一件打了补丁的破烂衣裳,小脸白净,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恰似两颗闪闪发光的黑玉葡萄,黑得纯粹,黑得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