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几声短促的敲击,归云很快便知晓了,慢慢的挪动自己的脚,打开了房门。看着站在自己屋前,手里端着东西的母亲,归云的眼神一暗,但是却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便转过自己的身子,朝着屋里的桌前走去。
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茶,归云慢慢的抿着。
司徒踏月将自己端着的东西放下,朝着归云走来。
看着归云一脸的倦怠,司徒踏月忍不住出了声,“影儿,你怎么了?”
朝着自己的母亲轻轻的笑了笑,归云强制的牵起一抹苍白的笑。“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些累了。”
司徒踏月明白归云此刻的心情,但是这也许都是命吧,是归云永永远远也不能够逃脱的命运。
抬起自己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脸颊,有些消瘦了。但是,司徒踏月没有说什么其余的话,只是看着归云,笑着说道:“这怀孕的人啊,都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不会胃口不是很好,没事的。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看着司徒踏月很是顾全自己心情的没有多说什么话,归云的眼底忽的闪过一抹色彩。
嘴里偷偷的呢喃着,母亲,母亲。
转过身子,司徒踏月看着放在床边的东西,伸出手捻起来。“影儿,你看看这个,是琉璃阁最新出来的胭脂,到时候我们家影儿抹上,必然会是最美丽的新娘子。”
眼前忽的闪现出归云身穿嫁衣的模样,那必然是极其漂亮的。眼底带着浓浓的喜悦,脸颊红润。那一日的归云必将是这世上最美丽的新娘子,没有其他。
想到这里,司徒踏月有意识的回避了这一次的婚礼并不是归云想要的,这即将牵着她的手的人也不是她心中的那一位,她想要牵手,相携手度过一生的人已经不在了,他已经消失在了这世界上。
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忽的不见了,留下归云一个人在默默的承受着一切,狠心得极其残酷。
有时候,司徒踏月也不禁会想,若是影儿从来没有遇到过赵鸣梭就好了,若是影儿没有与赵鸣梭相爱就好了,若是赵鸣梭没有许下诺言就好了。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的有缘分吧,偏偏在万千世界中遇见了他,偏偏在凡尘俗世中与他相恋,也许,这真的就是命。
摇了摇头,看着眼底有丝丝母爱光芒的归云,司徒踏月知道,归云已经对着这世界妥协了。也许心里还会有那么一丝的期待,期待着这世界上真的会有奇迹出现,但是,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多大的心情了。
如果不是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小的生命,若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司徒踏月这个人,那么,她必然已经死去了。
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是值得她去期待的了。
看着手中捏着的嫣红的胭脂,就如同鲜艳的血一般的亮眼,司徒踏月的眼里闪过一丝丝的狠厉。
很快,司徒踏月恢复如常,端着胭脂,慢慢的朝着归云走来。
“你看,这个颜色你喜欢吗?”
归云的眼睛终于被这胭脂吸引了过来,看着司徒踏月手中的胭脂,如血一般的艳丽。很是漂亮,吸引人的眼睛。但是,归云却忽的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着,似乎有一双手在狠狠的捏着自己的心。
这胭脂,真是红得过分啊。
好在,最后,归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司徒踏月点了点头,“嗯,好看。”
说完,司徒踏月关上了胭脂盒,“嗯,好看。”
很快,司徒踏月便转过身子离开了屋子,只留下归云一个人在屋子里坐着。
那盒胭脂被司徒踏月留在了屋子里,就静静的放在了归云身前的桌上。
晚间,归云吃下了一碗刚做的粥,今天难得有胃口的又吃下了一些水果,心情很好的坐在窗前,静静的欣赏着月色。
忽的,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自己的月光。
归云抬起自己的头看去,这挡住了自己光明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有些调皮的谢飞花。只见她倒立着挂在窗棱之上,长长的头发今天似乎是做了处理,编起了一股长长的辫子,紧紧的缠在自己的头上,又由于是倒立着有些微微的朝着下倾斜。
身上是一件从来没有见过的衣衫,很是干练的样子,与平日里在这里还有在谢府的穿着都有些不一样。似乎,要出远门。
被自己心里的想法一惊住,归云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自己终于引起了归云的注意,谢飞花飞身下地,站在窗前,并没有进屋。
归云跟着挺直自己的腰板,看着谢飞花。
谢飞花只是站在窗前,紧紧的看着归云,似乎要将眼前的人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印在自己的心里。
归云的心无由得一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又要从自己的指尖溜走,而自己将再也抓不住了。
伸出手,拉住谢飞花将将抬起来的手,“飞花,你?”
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谢飞花便开口打断了归云接下来的话,而这些话也足足的让归云呆呆的立在窗前许久。
“云姐姐,我要离开了。”
犹如晴天霹雳,狠狠的砸下,归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做些什么,只是呆愣住。眼睛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谢飞花不知道自己只是轻轻松松的一句话竟然让这个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成为了这般模样,但是自己的心却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云姐姐。”
“云姐姐?”
几声呼唤终于让归云恢复了神情,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归云看着谢飞花。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谢飞花是一个心粗的女孩子,忽的听到归云这般问话,心思顿时便被这话吸引过了神色。
“明日。”
“明日吗?怎么会这么快?”归云垂下自己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双紧紧牵着的手,那双手,以后便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