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策醒来时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的抽疼,这种久远得如同上辈子才有的宿醉感,让他还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睁眼的瞬间,已经做好了目睹旧血与新血交织的破烂床单,以及鼻中充斥腥膻发霉的气体的心里准备,岂料却被一团柔和的光芒刺了一下,眨眨眼才把眼前物事看清。
那是他五年前最爱用的床前小暖灯。
再散开目光看去,自己身下不是染血的床单,而是柔软的上等真丝所制的高级货;这里也不是五年来一直囚禁的牢笼,而是挂着大吊灯和水晶摆件的,充斥着浓浓暴发户品味的豪华卧室。
熟悉又陌生的,分明是他五六年前的房间
凌策惊疑不定,才想起那个男人最近已经不满足他木头似的反应,扬言要用新的手段击垮他最后的神防线。凌策冷笑,其实他早就不行了,不用做任何的创新,再来一场那样的虐待,他也许就该断气。
若不是为了家族,他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凌策闭上眼,打算养蓄锐准备迎接下一场折磨,却没想到未等多久,卧室门就被缓缓打开。凌策懒得睁开眼睛,冷淡道:司徒锋,你又玩什么把戏
他已经快要听到那男人低沉标志的嘲笑了,然而秦越的声音没有响起,半晌,一个纤细的女音幽幽传来:少爷,我是来给您送醒酒汤的。
凌策浑身一僵,猛地睁眼,视线触及那张脸时很是震惊,小,小琳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不是他之前的女佣吗,家败后她便离开了,按理说司徒锋没道理给他住回原来的房间,还花心思把原来的佣人也找回来。
少爷,你在说什么呢我已经在这里干了三年,您该不会是还醉着吧果然夫人让我准备强力醒酒药是对的,看您昨天喝成那样小琳掩嘴笑,端着一碗药汤走到他跟前。
喝下药汤时,凌策终于反应过来,哑着声音道:你,你刚才说的夫人是我老妈
小琳憋着笑,难道少爷想娶少夫人进门了
凌策没有跟她调笑的心思,沉默着环顾了四周片刻,突然翻身下床。
头痛欲裂,他差点软倒下去,小琳慌忙扶住他,尖叫:少爷啊,这药还没起效呢,回去躺好吧。我昨晚已经帮你擦过身了,如果你还觉得难受,我现在再给您擦一回她说到后面脸微微泛红,语气变得暧昧起来。
两人离得近,凌策低头看着她的脸,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小琳的样子很年轻,像是七八年前的模样,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但一个整日要做家务、没多少钱的女佣怎么可能有条件保养至此除非
凌策浑身一怔,甩开她的搀扶,急急地走到镜子前。
没有料想中的满脸青肿和凌乱长发,而是一张年轻的脸,虽然宿醉导致眉眼中带着颓废,却不掩其中的飞扬跋扈。几年前,他总能看到这样的脸,可惜后来它逐渐染上愤怒,绝望,骄傲被一丝丝从中抽离。
凌策似乎明白了什么,狂喜得有些颤抖地问:小琳,今天是几号
少爷,今天是七月三日。
凌策虽然一直被囚禁,但大致的四季更替他还是知道的,上一次清醒的时候,分明是冬季,后来被一顿凌虐才昏迷了过去,被那种程度的对待要么直接致死,要么昏睡个几天就能苏醒过来。他情愿相信自己是被虐待致死重生了。
今年是几几年如果他能重生回一切的起点,那么凌氏、他自己的未来都能逆转
小琳小心翼翼地瞄瞄他,觉得少爷跟平时不太一样,一副凝重的表情,如果是往日,她一定会跟他撒娇几句,但现在她只敢老老实实地回道:少爷,今年是二零零x年啊。
八年前他竟然回到了八年前那时候他还是凌家的大少爷,天天过着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颓废生活,浑然不知背后有一场报复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