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平原,金城千里。泾河与渭河交汇,澄净的泾水同浑浊渭水并列相行,清浊分明。
泾河里种了冰莲,在岁暮寒风中,开出皎洁白花。而渭河里生有火莲,一簇簇的红花连绵似火,盛了素白的薄雪。
这第五味药材就是泾河里的火莲,而第六味药材便是渭河里的冰莲。
宋昔缩在厚重鹤氅之下,手捂住温热的汤婆子,一脚深,一脚浅,踩着积雪,跟在裴修云身后。他们沿着河岸走了一个上午,泾河里雪色澄净,渭河里赤火耀目。泾渭分明,连河中的莲花都不越过边界。
“为何就不能是泾河里的冰莲,渭河里的火莲作药材呢?”宋昔百思不得其解。
“是不是我现在去河中央,把冰莲丢入渭河水里,火莲丢人泾河水里,就是两味药材了呢?”宋昔气鼓鼓地问。
裴修云摇首:“泾河水清,养出来的火莲色浅,渭河水浊,白莲色浑。”
宋昔撇嘴,举目看去,正好撞见两点眨眼的色泽。一点豆沙红在藏在素白里,一点月白躲在胭脂色中。
“先生,快看!”宋昔拽着裴修云,一路小跑冲上去。
河中一艘楼船顺水而来,鼓乐声动,如沸如撼。船舱走出几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彪形大汉,用抄网捞起那两朵奇特的莲花。
“那是我们的!”宋昔气得面色铁青,冲着他们高喊。
裴修云眸色微沉,前方竟是匈奴人的船只。
甲板上又走来一个莽汉,身着貂裘,乌黑油亮的长发编成两条长辫子,披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