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于公孺婴道:夏都的城墙、城门、地面、水道都施加过禁制有都雄虺这样的人主持,这个夏都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阵势比大镜湖和血池更森严的阵势这里是大夏数百年根基所系,固若金汤,就是能入地飞天的桑谷隽和燕其羽,只怕也难以在这里来去自如。甚至伊尹大人亲自来了也难有用武之地。总之在城里我们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在城里不能轻举妄动亏你也知道现在我们就在城里,像一百多只被人扣在陶瓮中的鱼鳖,等着人家来杀呢。有莘不破冷笑道:难道你还希望夏人会放我们出去不成
夏人自然不会主动放了我们。不过到目前为止,他们对我们也还很优容,大概是因为有绝对把握能压制住我们吧。于公孺婴沉吟道:只是不知道夏人下一步会怎么做。
于公孺婴下一步会怎么做呢江离沉吟着,他当然不相信这个鹰眼男人当真会束手就缚。
都雄虺坐在客座上一语不发。这里是九鼎宫,江离接掌太一宗门户之后,在夏都的地位和他持平。对此都雄虺竟没有二话,因为这种局势本来就是他故意造就的,就算江离成为九鼎宫之主,他也有把握控制这个年轻人。
镇都三门中,东君和云中君仍然倾向于他,只不过表面上服从江离的指挥,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并未真正服膺,只有河伯这个重新归附者才是真正效忠于江离。
在捉拿有莘不破的行动上,都雄虺对江离的策划没有半点异议。实际上这个年轻人这段时间以来表现之佳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在龙门上围住有莘不破之时他便想:能把对方的行动料得这样准确,果然只有昔日的战友才能做到。
东君和云中君唯血祖马首是瞻,默然无语,河伯却肯耿直而言:宗主,我看那于公孺婴推三阻四,多半另有图谋。还是趁早把有莘不破捉进九鼎宫囚禁起来,免得夜长梦多
江离道:若要动粗,何必等到现在你说于公孺婴另有图谋,可知他图谋的是什么吗
河伯道:多半是要把有莘不破救出去。
江离道:如何救
这
江离问都雄虺道:大人有何看法
都雄虺笑道:我也觉得暂时不用动武。只要展示压倒性的实力让这几个小子自知必败,想来他们多半会就范。不过那个鹰眼小子的想法我却有些猜不透。如果说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有莘不破带回亳去,那就该赶在我们之前动手以他的能耐,还有他和有莘不破的关系,应该能做到这一点才对。
他确实能做到,不过,他想的应该更加深远。江离道:他不但要把有莘不破的人带回去,而且还要把他的心也带回去。
心都雄虺道:你这么一说,可连我也听不懂了。
江离道:他要有莘不破向命运低头,不敢不回夏都去履行他作为储君的职责。
不敢连国家都可以抛弃的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江离道:不破的任性迟早会让很多人受到伤害。可他自己却不知道这一点或者说,他拒绝去想这件事情。于公孺婴这次亲自把他送来夏都有两个目的:第一自然是要把他送进城来之后再救出去。
镇都三老连连冷笑:痴心妄想都雄虺也嘿了一声,道:第二呢
江离道:第二就是让有莘不破体验一下命运的残酷让他看到死亡的血腥让他不想看见的事情提前发生。
不想看见的事情
是啊。江离道:先师曾和我讲过尸积成山,血流成河的事情,但在亲眼见到之前,我实际上并不能真正体验杀戮原来是那么惨。我对世事热心起来,肇端是在无忧城。不破的情形其实和我很像。什么天下兴亡,现在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很模糊的概念罢了。可要是和他有关系的人在他面前死去,那种震撼就完全不同了。
河伯惊道:宗主的意思是
现在进城的这支队伍,只有陶函商队总人数的一半不到。这些人在夏都对整个战局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死。江离道:这一百个人,是于公孺婴故意带来送死的于公孺婴要让有莘不破亲身体验到下属为自己死亡的滋味。
河伯听得毛骨悚然:这些人不是他家商队的子弟兵么
是。
那他疯子疯子
都雄虺却面露欣赏之色:妙极有穷饶乌的关门弟子,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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