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什么不敢的。江离叹道:如果他能理智一些,也许一切都会不同吧。
东郭冯夷不知道江离在感叹什么,却也不好问,只是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在王都以逸待劳。
不行。江离道:我们必须在甸服边界截住他。
为什么
江离道:有莘不破要来王都是他自己的想法,不见得所有人都会同意他这么做。五百里甸服藏龙卧虎,不知隐匿了多少倾向于东方的高手。有莘不破做事不严密,多半没法在五百里的行程中藏好自己的身份。
他暴露了身份又怎么样
江离道:他一暴露身份,就会有人阻拦,会有人去通风报信。别人无所谓,如果是我那师伯抢在前头,或者季丹雒明闻讯赶来干涉,都会令事情徒增变数。
我知道宗主的意思了。东郭冯夷道:咱们就在甸服边界把他抓了。我这就去传令。
传什么令
东郭冯夷道:到卿府请令。宗主,是要调动王师,还是直接从边境遣将
调兵遣将干什么
捉拿有莘不破啊。陶函商队人虽不多,但却是一支劲旅,怕要五千精兵才能压制住。寻常兵卒,一万人也未必能困死他们。各处隘口严防密守,估计要动用六万到八万人。
江离淡淡道:捉一个莽夫,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再说,他也不是动用jūn_duì便捉得住的。
那宗主的意思是
江离喃喃道:桑谷隽知道了仇人的踪迹,多半再难在陶函商队呆下去。燕其羽不会主动介入这件事情。雒灵以她的性格多半也不会出面拦他,最多和他一 起来。于公孺婴于公孺婴这个男人会怎么做呢他沉思半晌,又道:嗯,以有莘不破的执拗,于公孺婴多半也拦不住他。如果明知拦不住,这个男人多 半就不会拦他了。虽然他会有什么后着暂时难以猜测,但这些后着大概也会安排在有莘不破进入甸服之后。江离一拍手掌,道:只要我们能在甸服边境拿住有莘 不破,大事可定。
东郭冯夷道:那要出动多少人
人多没用。
甸服西境南北千里,各处隘口总要布置人把守。
不必。他只身一人,守也守不住。
东郭冯夷惊道:一个人
嗯。江离点头道:他又不是不知道王都之行的危险,难道你认为他会让朋友属下跟着他来王都送死以他的性格,一定会一个人来王都碰运气。我猜他的安排,就是让于公孺婴率领商队,护送雒灵回亳城,而他自己则孤身来闯王都。
如果是这样,我们如何拦截他
江离道:从邰城往东,有两条路。第一是转而向北,经过北荒,兜个大圈进入朝鲜,再转而向商国地界。若他从这条路走,我们拦不住他。不过,有莘不破不 会从这里回去,虽然多半会安排人带领陶函人众从这条路回国,但这批人我们不用理会。第二条是向东,渡过黄河进入甸服,只要我们在大路两旁安下线眼,多半就 能发现他的行踪。
大路东郭冯夷讶然道:他会走大路
江离道:这家伙大大咧咧惯了,有时候想事情不会太过仔细。再说他又是个迷路王,这一点他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在甸服之外,他一定不会走小路,而是沿 着大路东进,等进了甸服他才会小心起来匿藏行踪。所以,在甸服之外找他反而比在甸服之内容易,这也是我决定在甸服边关拦住他的一个原因。
东郭冯夷道:他如果只是一个人,那可就好办了。
不好办。江离道:他若是拖家带口的,就得被迫和我们正面决战。但孤身一人,逃起来没有牵挂,反而容易得多。再说,这家伙宁折不屈,逼得急了,只怕同归于尽的事情也干得出来。有莘不破若是死了,商人定会倾国前来报仇这可不是我的初衷。
宗主的意思,是要生擒
这个擒字,说得太剑拔弩张了。这次,我们最好不要撕破脸。能不动手最好。江离道:如果我们赤裸裸地把他抓回来当人质,一来东人在面子上挂不住, 二来成汤行事素以公家为先,很难预料他会否就此屈服于我们的威胁之下。我是希望有莘不破以方伯质子的身份,风风光光地进王都来。只要商人觉得还有可能救回 他们的储君,就会小心翼翼地保持对我朝的表面臣服。如果我们处理得好的话,可以在一段时间内令东西双方处在一种微妙的和平中。
和平
嗯,和平。江离道:如今天下大势,已经倾向于成汤。若非如此,他敢在昆吾边境磨刀擦盾么现在决战于我朝不利。我希望用有莘不破的一条性命,来 换取几年时光。多一天的缓冲,我们便能多恢复一分元气。若能拖到成汤老死,归附他的诸侯离心,那我们便有机会重新收拾天下。
东郭冯夷道:我没和有莘不破交过手,不过正如宗主所说,此人性格刚强,宁折不屈,既然如此,要生擒他已经不易,要在不动手的情况下把他带回王都,只怕难以办到吧。
确实很难。江离道:但他这次要来王都是有所为而来,也许这个理由能让他行事之时慎重三分。所以,假如我们布下的局面能有足够的威慑力令他丧失斗志,知道连逃跑也不可能,那还是有可能令他不战而降的。
东郭冯夷道:既然如此,待我会齐东君和云中君,三人一齐出手。
江离微笑道:只有你们三个,只怕还困不住他,更别说能震慑得他失去战意。
河伯眉毛扬起:宗主认为我们三个老家伙也困不住他
你认为你们三个能否困住我
这东郭冯夷道:宗主天纵之才,岂是他人能比
江离淡淡道:我和有莘不破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不过我相信他不会比我差到哪里去。
那宗主的意思是
江离道:拿我的令帖去长生殿,请都雄虺大人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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