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雠皇催动必方攻击有莘不破,必方腾飞而起,突然在半空中一个盘旋,反而向雠皇扑了过来。
芈压挣扎于一片黑暗中。
这里上不见天,下不着地,他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觉得四处都空荡荡的,连身体也空荡荡的,仿佛在不断软化、不断消失。
别睡着啊。小兄弟。
是谁的声音芈压仿佛看见一个影子,修长的身材,孤寂的白衣。
大头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白衣人没有回答。
大头回答我啊大头
见到白衣人以后,芈压的神智渐渐清晰起来,季连城的童年,和有莘不破的初遇,离家出走,被桑鏖望所伤,水族,天山剑道,天狼的剑示寒蝉
呜大头,我真没用。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是男子汉,可却眼睁睁看着要保护我的女孩子在我面前被人害死呜大头,我真没用。
白衣人什么也没说,突然化作一道剑光。剑光突破了黑暗,让芈压看见了这个空间之外的情景,看见了必方
必方必方
芈压呼喊着。但必方却没听见,祂正在雠皇的催动下向有莘不破等人袭去。
不不必方回来我在这里必方嘶声竭力地呼唤着,也不管必方能否听见,也不管自己是什么样的处境
必方必方啊你,你听见了,我知道你听见了快快回来帮我烧死那个怪老头我要给寒蝉报仇
看见必方以后,芈压失落的情绪转变为高涨的怒火,燃烧得比重黎之焰还要厉害
见到必方向雠皇反扑,有莘不破大声叫道:好,好神鸟把这老怪物从芈压体内赶出来必方一倒戈,怪鸟马上变成神鸟。
雠皇临时占据了芈压的身体,刚刚把芈压的元神压制下去就匆匆和有莘不破等动起手来,在这个身体中的根基并不牢固。这时见必方扑来大吃一惊,一时也想不起芈压这个身体是不怕火烧的,内心因畏惧而退缩了一下,只这一下子,元婴在芈压身体的统治地位马上动摇,芈压体内的本尊元神趁机反扑,要把雠皇的元婴排除出去。
必方悬临在芈压身体的上方,照射出一老一小两个影子,互相撕扭挣扎着,但小影子却始终处于下风。
依然控制身体主导权的雠皇大笑道:差点阴沟里翻船,可惜就凭你小子这点道行,如何能逃脱老夫的掌控
那边有莘不破道:情况似乎还是对芈压不妙,怎么办
桑谷隽道:要是雒灵在或许有办法,但现在只能靠芈压自己了。
突然徂徕季守捂紧了耳朵,叫道:好厉害
有莘不破一愣,道:怎么了
徂徕季守道:剑鸣是剑鸣
有莘不破道:剑鸣我怎么没听到
桑谷隽也道:有么我也没听到啊咦,你们看
芈压那个小影子里又变化出一个颀长的影子,和小影子一起排挤雠皇的血影。这个影子一加入战团,形势登时逆转。
芈压的脸上一时沉静肃穆,一时暴怒如狂,一时惊疑交加。血影已经处于下风,但另外两个影子无论如何进攻,却始终无法把它从芈压的体内驱赶出来。
有莘不破道:那第三个影子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芈压家的祖神之类的像芈家这种渊源深远的大家族有这种事情并不奇怪。这影子很明显是在帮芈压的忙。桑谷隽道:不过这样下去,只怕混战还没结束,芈压的身体倒先垮掉了
徂徕季守突然道:我去试试。
有莘不破道:你知道怎么办吗
那血影已经落在下风,其实是想逃跑的,只是现在却没有一个身体去承载它。那两个影子虽然占据上风,却一时没法把它消灭在身体内部。徂徕季守道:所以,我想了个笨法子。
桑谷隽脸色一变:难道,你想你想用另外一个身体去把那血影接引出来
对。
我去有莘不破道:这里我的命最硬
还是我去吧。桑谷隽道:山底下都是血蛊,你们俩过不去。
徂徕季守道我可以御剑飞行。
桑谷隽道:天狗,你连剑都没有怎么御剑飞行
剑吗天狗右手手沿如刀,把左手硬生生切了下来。
桑谷隽叫道:你干什么
你们得成全我。天狗说:那天我看到哥哥的剑上存在着毁灭我的力量,已经逃避过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如果今天我不能奋勇向前,那改天再遇见我哥哥,我只怕会连迎头抵抗的勇气都没有。
他用牙齿咬住断手手掌,硬生生把骨头抽了出来,把失去了手骨的那截软趴趴的断手丢在地上。
我哥哥说,雠皇抽出他的骨头作剑。嘿,我也来学学。突然把骨头往空中一抛,有莘不破和桑谷隽还没搞清楚他要做什么,徂徕季守已经跳上飞骨,如御剑飞翔一般向雠皇冲了过去。
看到天狗坚毅的神色,两人也不知是否该阻止他。就在这时,鲜血淋漓的徂徕季守撞上了芈压的身体。
天狗的这个身体本来就是雠皇的遗骸,雠皇在芈压的身体中被逼得急了,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领地,自然而然地就往那边撤,然而他一进入天狗的身体就后悔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地上那个来历突兀的影子消失了,必方下面,只剩下芈压的暴怒
你为什么要杀她芈压痛叫一声,仰头而吸,竟然把必方吞了下去。
有莘不破大叫道:好
桑谷隽却道:不好。
不好
桑谷隽道:芈压好像很生气,生气得好像连把自己一起燃烧也在所不惜。我怕他的怒火不但会烧化雠皇,连他自己也
正如桑谷隽所担心的那样,空前猛烈的火焰把芈压托上了半空。他不再是一个吐火的男孩他本身就是一团火怒火
雠皇本能得畏缩了一下。他的力量经过两次临时性的元婴转移又弱了三分。何况在这个身体里面,还有天狗在拖他的后腿
雠皇心道:不行这个身体根本就经受不住重黎之火
桑谷隽心道:芈压一喷火,连天狗也得灰飞烟灭
芈压却什么也没想,他已经完全暴走了。手上是火,头上是火,鼻孔里哼出来的是火,连两颗眼珠子里也晃荡着火他的喉咙一紧,就像给人掐住,肚子却涨大了起来
不好雠皇和桑谷隽同时暗叫,同时行动。雠皇在瞬间决定逃离天狗的身体,而桑谷隽左右手一齐发动,飞出两道天蚕丝。左手天蚕丝化作一匹大布,拦在芈压和天狗之间;右手天蚕丝则向天狗卷去,要把他拖回来。这个程度的天蚕丝没能完全阻挡住重黎之火,只消解大半的力量,天狗的身体在烈火中化为焦炭,而雠皇则在天蚕丝的掩护下逃走了。他的力量消耗严重,眼前无论是有莘不破、桑谷隽还是芈压,他都已经没有力量再侵入他们的身体。更何况芈压的身体中还隐藏着一个更可怕的影子
桑谷隽右手的蚕丝化作一张网,把化为焦炭的天狗拖了回来。有莘不破看得呆了:天狗完了
桑谷隽叹道:血肉都死了。如果不是我那天蚕丝挡了一下,连灰都不会剩下。突然见天狗丢在地上的那半截断手动了一动,灵机一触,道:也许还有救用天蚕丝结成一个带子,把骨灰连同断手一起装了进去。
天狗真的还有救啊,好热有莘不破转头一看,芈压还在胡乱喷火,蓦地向这个方向喷了一条火龙,仅仅是从土山旁边十几丈掠过,便烤得两人眉发全焦。
妈的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有莘不破叫道:芈压停下来是我们啊我是不破哥哥
芈压听到声音,向他这个方向看来。有莘不破看不到他的眼珠子,只看到他眼眶里烧着两团火焰
桑谷隽惊道:不破他不认得我们了这见鬼的重黎之火,我怕连你的精金之芒也未必能挡住
那怎么办
他要喷火了,逃吧回头再想办法
桑谷隽张开天蚕丝,把有莘不破、天狗的那团焦炭连同断手一起卷了进去,透过土山潜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