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强盗但你是有计划地去袭击盗贼你的动机却绝不仅仅是为了报仇,你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收拾商队的士气,还为了他们的钱。我说的没错吧
桑谷隽、芈压和师韶都听得呆了,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他们结识陶函商队以前,所以既插不上口,也不知道如何插口。而于公孺婴却恍若未闻。雒灵低着头,他本来就偎依在有莘不破身边,这时偎依得更紧了。
有莘不破沉着脸不说话,江离继续道:虽然我没有和你一起进攻紫蟗寨,但我既然默认了你的行动,又帮你守车阵,那些屠杀就算是我也参与了一份江离道:可是俘虏呢
有莘不破道:好了那次我都向你认错了怎么你又提起这次和上次根本不一样
是的,为了一群人杀另一群人
有莘不破怒道:我没你那么博爱我告诉你:如果有人举刀向我祖父砍去,那我一定先举刀砍倒他
江离道:如果我首先把那个人制服了呢你怎么对那个人
有莘不破道:那要看他是否还对我祖父的生命构成威胁。
如果是呢
杀了
江离深深呼吸,道:如果你祖父率领一群人和另一群人战斗,你会怎么样
我会成为先锋敌人想冲到我祖父面前,先问我的刀
江离道:如果这群人都被你俘虏了,但却不肯臣服于你,你怎么办也一刀杀了有莘天下事并不是都能通过直截了当的方法去解决的我看重的不仅仅是这次对水族事件的方针,我更希望的是你处事能多几分耐心和宽容。
有莘不破盯了他半晌,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为什么
有莘不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总希望我能够为那个位置而改变自己。可是我告诉你,我根本没打算回家去坐那个位置那个位置要考虑太多弯来绕去的事情,根本就违反我的本性我的鬼王刀只有一条原则:亲者快,仇者痛我就这样任性,那又怎么样我一个自了汉,就算任性一点也不见得会搞的天下大乱就这样一直任性下去,一直流浪下去,直到天涯海角,直到地老天荒
江离道:自了汉那你为什么还要管这件事情
做自了汉和这事又有什么冲突有莘不破道:既然这件事情威胁到我亲人的安危,我自然是要管一管的。
江离道:那如果你不回去主持大局亲族又会遭到灭顶之灾呢如果形势逼得你不得不去坐那个位置呢
有莘不破眉头又皱了起来:这并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只是他以前不愿意去想。
江离道:有些责任,你总逃不开的,只是或迟或早的问题。
有莘不破不悦道:那又怎么样你讲了这么多话,到底想让我说什么你说的这些大道理到底和今天的事情有什么联系
江离道:眼前这个难题,其实我们有两个选择:最简捷的办法莫过于把水族的人一股脑杀了,灭了这一族,那不但解决了眼前的问题,连后患都没有了。
桑谷隽和芈压吓了一跳,都觉得江离的这个说法太过直接。但又隐隐觉得事情到最后仍有可能演变成这个样子。
江离又道:当然也可能有其它的办法,但肯定都十分麻烦。而且我们也很难保证水族的后代会不会像采采父亲那一代一样,再次爆发这样强烈的仇恨和野心我们也很难保证我们的后代有足够的力量来压制他们我想看的,就是你的态度
有莘不破看看于公孺婴,这家伙却闭上眼睛不理睬自己。他更倾向于简单、快捷发动方式,更知道江离希望他的回答是第二个答案。他突然想起十二岁的时候老师教他烹鱼,还没轮到他动手,光是看到老师示范就把他吓跑了那过程实在太繁琐、太考验人的耐性了而有莘不破缺的恰恰就是这个当年他不愿违背自己的天性把鱼烹好,今天他同样不愿意顺着江离的意愿说谎
沉默了好一会,有莘不破终于开口道:不是春天不一定就是冬天吗你说的两种选择未必就构成绝对的对立也许事情不会发展成第一个选择那样残酷,也不定要像第二种选择那样麻烦
江离道:哦
有莘不破道:别忘了还有采采我们争取找到她,说服她
江离道:如果她起不了左右局面的影响呢
有莘不破道:那就抱着尽量不杀人的心情去阻止这个计划
尽量不杀人么江离点头道:虽然你还是回避了我的问题,不过好吧,能够守住这条底线已经很不错了。起身就要出车。
有莘不破问道:你要干什么
找大镜湖江离道:水月大阵既然已经发动,我应该可以感应到一些蛛丝马迹你说过:有些事情就是一百年也想不通,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对吧
江离走出去后,芈压问道:有莘哥哥,如果上了战场,也要抱着尽量不杀的心情吗
有莘不破道:那怎么可能战场之上只有你死我活的局面仁慈这东西只能胜利外的余绪
桑谷隽皱了皱眉头,有莘不破这话说得太直接了,但他一时却无法反驳。站起来道:我帮江离去。
芈压道:我也去
师韶突然道:我想到东方去看看。有莘不破一愕:东方
师韶道:对。这件事结束以后,我想到亳都走一遭,看伊挚肯否为我调一碗加盐的羹。
有莘不破:没你的音乐,我们的耳朵会很寂寞的。
师韶笑了笑,走出车去。
车内只余三人。有莘不破道:老大,咱们也去帮忙吧。要找大镜湖,多半还得靠你的鹰眼。这句话,当然是对于公孺婴说的。
于公孺婴却道: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于公孺婴道:事情也许不会像我们想的那样顺利。
有莘不破道:这是意料中事。
于公孺婴道:你的鬼王刀很可能会舔血。
有莘不破道:那也没办法。
于公孺婴道:如果连采采的血也在上面呢
有莘不破呼吸为之一窒。于公孺婴又道:江离看起来文雅,但他其实比谁都倔强。别让他有机会看到你残暴的一面。
有莘不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每个人都有野蛮残暴的一面。于公孺婴道:要让人不看到你残暴的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压住那些残暴的念头。江离有点太文了,但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残暴是会累积的,杀人是会上瘾的
有莘不破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爱讲大道理了这不像你啊。
于公孺婴不理他打岔,继续道:如果你给江离留下了残暴的印象,那以后你用鬼王刀去杀所谓的坏人时,他会以为那只是恶人相磨。
今天有莘不破的眉头第三次皱了起来,于公孺婴却视若无睹,继续他那平静得没有半点抑扬起伏的语调:那样的话,假如有一天由你来推翻大夏,江离也会认为那不过是以暴易暴
有莘不破别过头去:不会有那一天的
是吗丢下这样一句话后,于公孺婴就大踏步走出去了。
雒灵从背后搂住有莘不破,耳朵贴在他背上,有莘不破的心跳很乱。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现在不是挺好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往那个位置上推雒灵紧紧抓住有莘不破的手,但有莘不破却仿佛没有感到她的存在:我不想去遵守什么法度,不想去体现什么仁慈快意恩仇不是挺好吗杀个把强盗,屁大的事情,他居然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有莘不破完全不没有注意到:贴在他背上的雒灵,突然微微一阵颤抖。
都雄虺道:如何要不亚给他们一点提示
我看不必。祝宗人的徒弟在那里,应该可以找到方向。
都雄虺道:你真打算袖手旁观,放任他们干去
他们连涂山氏的亡灵也能应付,何况现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师韶。
咚咚咚咚咚是师韶在擂鼓。这威武的鼓声,是大战前的宣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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