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不过怕就是那个牛鼻子最想知道的事物。
有莘不破有些不满:你就别吊我胃口了。
我不是吊你胃口,江离说,我是在吊某个你不喜欢的人的胃口。
有莘不破定眼看去,见靖歆虽然表面镇静,但眼光闪烁中却仍然掩饰不了对这个秘密的热切。
好吧。我先不问,嘻嘻。
江离继续说:这东西有些人虽然看得比天还大,但在我师父眼中,却也不算什么。找了一下没找到,也就算了。这件事情我也是在一次闲聊中听他提起,因为对这没有结果的事情有点好奇,便记住了。想来这件事物,就是无忧城的第二个秘密。
第一个秘密还没说,怎么就第二个秘密了
因为第二个秘密对那牛鼻子也许还有些用处,而第一个秘密就算现在说了也一点用处都没有。再过个两天三天,整个无忧城的人就都知道了。
老不死突然跳了起来:你知道你真的知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于公斛宁忍不住插口问道:这第一个秘密,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也正是众人想问的。
蜷缩在金织门口的那男人慢慢伸出手,抓了一把饭,往口里塞去,他的眼神依然茫然,就像在进行一个没有意识支配的本能行为。第一口饭还没吞下,一个身影遮住了陶钵。阳光已经非常昏暗了。但男人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他的眼中突然暴射出极其凌厉、又极其复杂的光芒:就像想把眼前这个女人杀了。但眼神中那浓郁的杀气又夹杂着一点温柔的残余,这温柔让他很无奈也很痛恨,恨自己没有办法把它压制住,去做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你看你现在像什么女人的声音很低,但却充满了怒火与痛苦你像一条狗一样缩在这里,让一个低贱的妓女像养一条野狗一样养着你你以前那呵神斥鬼的勇气哪儿去了那震慑群邪的气势哪儿去了她忽然笑了:对了,我忘记了,你只是一个连男人的尊严都已经跑到阴沟里去的男人不,你不是男人,你甚至连公狗都不如。公狗看见自己的母狗被别的公狗压在身子底下,至少还会吠两声。可你呢你是一条硬不起来的烂泥鳅。你看着男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来和我好,你也只能看着你也只会看着缩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你连争风吃醋的勇气都没有了。我真不明白,你还活着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死陪着那两个女人那个生你出来的女人和为你生儿子的女人去死陪你那还没出世就变成一滩血水的儿子去死男人的手开始颤抖,他的整个身体都已经被刺激得快要爆炸女人的样子突然变得很刻毒:可是你连死都不敢了为什么不站起来为什么不敢把你的弓拿起来不能射死别人,你还不会杀了自己吗男人的眼睛早已布满了血丝,五官全都扭曲起来。他突然闭上了眼睛,把陶钵里面的饭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就像往堵住的阴沟塞烂泥一样。
女人突然虚脱了似的。她知道自己又失败了。她的刻毒,她的冷笑,她的痛苦,她的怒火全都不见了。走的时候,连步伐也蹒跚起来,完全没有平时的半分摇曳之姿。
金织的隔壁,门微微露出一缝。门缝后面,是一只桃花一般的眼睛。
第一个秘密到底是什么有莘不破问。
江离说:是一件很不好听的事情。
很不好听
因为大多数人不愿意听。
为什么
无论是谁,听到自己会死,都不会乐意的。
我们会死有莘不破疑虑说,你说的第三个秘密就是我们会死
咱们不一定吧。不过这无忧城内大部分的人只怕在劫难逃。
老不死突然鬼叫了起来:什么什么我们真的逃不过吗当年,当年我们还没有这里这么多的高手但也有好几个人活了下来。难道这次天劫我们就逃不过了吗
天劫众人对于江离所说的第一个秘密,突然有点眉目了。于公之斯忍不住问:江离小兄,真的有所谓的天劫吗
江离还没回答,札蠃的眉目突然跳了几跳。不一会,那驼子哈管带急匆匆闯了进来,躬身说:不好,紫蟗寨主的坐下神兽疯了,紫蟗寨的兄弟们也按不住它正在撞大风堡的城门还没等他说完,札蠃早跳了起来,向檗有阗说了声兄弟去看看。如风而去。
老不死指着札蠃的背影大叫:妖乱,妖乱
有莘不破好事的神情溢于言表:妖乱所谓的天劫就是妖怪作乱吗
檗有阗突然喝道:各位是本城的贵宾,本城敬之以礼但若是倡言妖异,意图蛊乱我城中军民,那么请恕我檗有阗无礼了。
靖歆接口道:不错不错,别说这些事情毫无来由,就算真的有什么妖乱,无忧城兵甲之利,名扬天下,哪有镇不住的厅中宾客原本已经骚动不安,听了这两人的话,这才渐渐平复,但窃窃私欲仍然此起彼伏。
不说就不说呗。江离依然轻松自如,我早说过,这里的事情我不想多管,反正就算会惹到我头上来,我也不怕。
檗有阗辨颜察色,突然一阵警惕。他并不信真有什么天劫,而认定这是一个阴谋的肇端。于公之斯,札蠃,靖歆,这些人突然一起聚到这里,难道真的是巧合他沉吟着,突然长身而起,道:大家一起看看札寨主去,也许他正需要帮忙。
好了好了,寨主来了。大风堡外,群盗高呼着。
札蠃向管带说:打开城门
不行,没有城主手令,城门谁也不得打开。
难道你要眼看着紫蟗把城门撞破
哈管带寸步不让:本城兵士尽量克制,就是想请寨主怀柔神兽。如果连寨主也治不住神兽的疯病,那么本城的弓箭手就只能得罪了。
札蠃冷笑道:凭你们这些破铜烂铁,能奈我的紫蟗何
哈管带也冷笑道:那怎么地也得试试。手一挥,大风堡箭手临着垛窗向下面疯狂撞门的紫蟗瞄准。札蠃算定这些箭伤不了自己的守护兽,但和紫蟗气息相连的感觉告诉他:守护兽的不安感已经越来越强烈了。住手他喝了一声,从垛窗越出,跳了下去,在大风堡内外的惊呼声中,稳稳落在紫蟗背上。一时间,城里城外,采声大作。
紫蟗接触到主人,登时安静了许多。札蠃俯首贴在紫蟗背上,倾听它体内的脉动。札蠃突然有股冲动,就想驱紫蟗冲进大风堡。到堡里去到堡里去只有里面才安全。札蠃强烈地感到:这是紫蟗传达给他的信息。
开门紫蟗已经安静了。
哈管带在堡上叫道:既然神兽已经安静,就请寨主让它回去休息吧。然后我们再恭请寨主入堡。
札蠃回头一望,自己的部属已经零零落落地聚在自己背后,自己骑着坐骑,临堡而立,确实有率众攻城的嫌疑。挥手对部下喝道:退下,回去睡觉去。不一时,群盗散尽,札蠃又道:可以开门了吧。
哈管带正在迟疑,却听城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寨主要携紫蟗进堡,不知是何用意。
札蠃怒道:难道你看不出它此刻离了我安静不下来么
檗有阗缓缓道:既然如此,便请寨主且回城东驻扎处。若神兽精神得以平复,明日檗某人设宴向寨主请招呼不周之罪。
札蠃大怒,但知檗有阗已有疑忌之意。自己和于公之斯刚刚结仇,不想再树大敌,权衡良久,勉强吞下这口恶气,悻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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