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保镖冲上前将郭梓尘围住,柯琛忍着巨大痛意呵斥一声:“别碰他!都滚!”
感受到怀里的人缓缓向下滑落,柯琛见他扶着耳朵蹲在地上,闭上眼睛颤抖着,尖叫着,蹲下身时刀口又捅深几分,抱住他轻轻拍他的背,嘴里吐出口血腥气:“好了好了,我该死,你好好活着,报复我。”
郭梓尘颤抖的身子突然平静下来,就像对待杀父仇人一般看向他,扑过去对着他又是一阵撕咬,柯琛的脸逐渐失去血色却还是抱着他,在失去意识之前郭梓尘先他一步昏了过去。
被抬上救护车时柯琛拼命睁开眼睛,拉住护士衣角,咽下已经涌上喉咙的鲜血,大脑快要休克嘴上却还是说:“带他…去…去…看…看看…医…”
护士明白他的意思,安慰道:“您放心,那位先生也会被我们及时救治。”
柯琛放下心来,失去心里那点念想,拉着衣角的手啪得垂下来。
柯琛进医院做了两次手术,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一周便转入普通病房。意识逐渐复苏时,感受到有一双温暖的手一直握着他,想和他十指相扣却动弹不得,睁开眼时,干涩的喉咙里着急地唤着他的名字:“尘尘…”
林星沐在一旁泪眼婆娑的,见他醒了揪住衣袖擦鼻涕和眼泪:“你可算醒了,我要被你吓死了…”
盯着那张曾挂在自己心头十几年的脸,柯琛终于无动于衷,他没去想过去欠下的债是不是已经还完了,此时只顾感叹梦里那双温暖的手不是郭梓尘的,紧紧闭上双眼,巨大的失落感把他吞噬,他好像才明白,从鬼门关里走一遭之后,睁开眼睛叫的第一个名字,一定是他最爱的人。
陪在身边这么多年的人是谁,把愧疚当成爱意错爱的人是谁,林星沐,林屿沐,这么多年他口中一直叫的那个“沐沐”到底是哪一个,柯琛好像现在才明白。
还来得及么,现在重新爱他的话,还来得及么。
被捅得差点丢了性命的柯琛却是先醒来的一个。郭梓尘被送往医院时医生说他受到惊吓,休息几天便好。可是直到现在,郭梓尘还是刚入院时那副模样,生命体征正常,却昏迷不醒。
柯琛刀口很深,即便绑着绷带,稍稍挪动身子便会把刚长出的嫩肉撕扯开,失血过多让他看上去落寞不少,见不到郭梓尘的日子很难熬,柯琛住进郭梓尘病房,每天坐在床头,像望夫石一样隔床看他。一天两天,那人不醒,三天四天,那人不醒,可一连一个星期,他还是没醒。柯琛艰难地挪动身子来到郭梓尘床头,摸他快要凸出来的肋骨,已经没了耐心,对医生暴怒:“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一两天就能醒!”
医生着实没遇见过这种情况,翻看他在国内的病例,几乎全都是七八年前的了,基本上没有参考价值。
“柯少,郭先生以前有没有过头部遭受重击的病史?他现在昏迷不醒,是后遗症也说不定。”
医生问他的话让柯琛心颤,眼神飘忽不定,胸口也堵着口浊气,吐出来时话音都是颤的:“重击…是多重?我…之前打过他,打出脑震荡,住过院…”
打他的时候没想过他疼不疼,也没想过会给他带来什么后遗症,柯琛克制不住打他,还不是觉得他不会有挺不住那一天。如今说出自己动手打他的行为,他才意识到自己以前的暴行多么可怕,因为他现在光是说出这些陈年往事,便已经双腿发软,快要瘫在地上。
医生见柯琛慌乱失神的样子,责备的话挂在嘴边没能说出来,叹了口气,说道:“不敢确定是不是您打他所落下的后遗症,我建议您安排人带他去专门的脑科研究中心做一个大脑全面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