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梓尘大脑顺着她的话不断寻找蛛丝马迹,最后模糊的丝线一点点编制成紧实的密网。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第一次遇见柯琛时,身旁的宋思哲便冲他问了句:“星沐?”
第一次遇见张承恩时,他说:“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你是林家那孩子?”
那年冬天,他和柯琛躺在学校锅炉房后面的草地上,柯琛曾深情的给他讲他一个死去的朋友,郭梓尘当时其实已经察觉出二人关系可能不止是朋友,却没想过,那死去的人,和自己长得一般无二。
怎么会这样呢?不是说了喜欢我的吗,不是说了想让我待在你身边哪儿都不要去的吗,不是说了想和我有个家的吗?
这些话,你到底是对谁说的?
郭梓尘跟丢了魂一样,甩开景玉墨的手跑进浴室,把整个身子埋在装满温水的浴缸底下,他整张脸埋在水下,透过透明的水层去看天花板上挂着的吊灯,看不清灯上雕刻的花纹,只能看见虚幻的一块亮斑。
眼角不断滑出温热的泪,融入这满缸的水中,显得无足轻重。他心脏被那些话语挤压,一想到这么多年,柯琛嘴上说爱的,心里想的,都不是自己,一想到自己爱了他三年,却从来都是个替身,他的大脑便变得迟钝,麻木,不管这是不是受到过度伤害之后人本能的自我保护,他只想待在这安静的水底,就这样死去。
还有几天就是清明节了,他想去找他爸,父子二人在黄泉底下相依为命,遇到黑白无常和地狱恶鬼也不怕,因为他爸会护着他,不会骗他。
郭梓尘脑子越来越昏沉,不断有温水灌进耳朵和鼻腔,他张开嘴想呼吸,却喝进去一大口水。
他难受到不想活,可是爱与不爱,他都想亲口问问柯琛。
就在失去意识前几秒,郭梓尘伸出手,抓住浴缸边缘奋力坐起来,他头脑晕眩,耳道里堵满了水,本想穿上衣服却直接倒在地上。
……
郭梓尘醒来时,柯琛坐在他身旁。
柯琛沉着脸看着他:“玉墨小产,孩子差点没保住。”
郭梓尘闭上眼睛,没看他:“所以呢?”
柯琛看他这个样子,有点恼:“她是个女人,你让着她点。”
郭梓尘反问:“我怎么不让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