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缓缓走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仔细擦着剑上的鲜血。少女一脸喜色,奔过去大喊一声‘师兄’,只是那白衣人非但没有理会她,反而走到石青山面前,抱拳施了一礼,道:“在下谢安,多谢小兄弟救我师妹性命。”石青山这才看清白衣人的打扮,见其约莫二十来岁,面容清秀,一身白衣翩翩犹如神仙中人,急忙还礼,口称惭愧。谢安又问了一些石青山的家世渊源,他先前见石青山出招时颇有章法,说不定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只是石青山不愿吐露家世,只说自己是个孤儿,一路流浪至此。谢安见其不愿吐露身份,倒也不勉强他,又与他寒暄了几句。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得一旁传来一声惨叫,急忙细看,见那少女不知何时跑到了一边,手持长剑,一脸杀意。再看地上正躺着那个赤身裸体的剑婢,此刻手捂肩膀,瑟瑟发抖,一脸恐惧看着少女。
石青山眉头一皱,正欲上前阻止。谢安抢先一步,挡在了他面前。石青山有些不解,谢安面露难色,道:“师妹性子有些暴躁,若是不让她发泄出来,回去只怕会有更多人遭殃。”他顿了顿后,又道:“再说这婢女身为师妹手下,非但不护着主子,反倒与那些山贼勾搭在一起,实属该杀。”他说到‘该杀’这两个字时,清秀的脸上掠过一丝杀意,看得石青山心底一寒。
石青山既知救不回那剑婢的性命,也不再去管,正欲告辞,谢安又极力挽留,请他前往堡中一行。石青山听他口气,他口中所说正是玉皇堡,想着自己正欲前往那里,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此时又有数声惨叫传来,石青山听得心下不忍,几次欲往阻止,皆被谢安挡了下来。他想着自己有求与玉皇堡,且看来谢安与少女在那里身份也不低,便生生强忍了下来。待得片刻过后,惨叫声渐止,少女方才前来,面上怒意未消,又得知石青山要跟着一起回玉皇堡,冷笑一声,眼底尽是不屑。
石青山跟着二人前往玉皇堡,一路上看着那少女缠在谢安身边,不停说这说那,面上露出一派少女天真无邪的神色。石青山在后面看着,这少女先前才刚杀了一人,此刻竟如无事人一般缠着谢安,再看其那种天真无邪的神态,石青山心底不禁涌起一阵寒意。
三人很快到了玉皇堡,从外面看,一座巨大的城堡矗立在山岩上,守着鬼道的入口。城堡依山而建,所用石块皆是附近开采而来,呈漆黑色,阳光照射在上面,竟似被吸走一般,没有半点反射。巨大的黑色大门上面布满了手臂粗的铜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大门边缘裹了一层铁皮,随着三人的临近缓缓打了开来。谢安回头对着石青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率先走了进去。
石青山随着二人进入堡内,穿过巨大的门道,后面便是一个极大的院子。院子里种了几棵大树,夏日里颇为阴凉。院中一条小道一分为三,左右各通往其他地方,中间一条则直通前厅。
想来堡中之人尚未得到消息,此时并未有人出来迎接。谢安回头不无抱歉道:“石兄弟,想来师父尚未得到消息,不如你且先下去洗漱一番,待我师父回来,我再替你引见。”石青山也不以为意,再者自己此刻犹如乞丐一般,也不好见人,遂点了点头,自有下人前来将他引往客院。
石青山跟着下人穿过前厅,又过了一道垂门,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小湖,湖水清澈,波光粼粼,石青山有些好奇,不由问道:“堡内居然还有这样一片小湖?”那下人知道他是贵客,不敢有所怠慢,毕恭毕敬回道:“客人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原本便属双峰山,又地处这么高的地方,哪里会有什么湖泊。这片小湖乃是我们堡主费了极大的功夫,又雇了几百民夫,前后花了半年,方才开凿而成。着实花了不少银钱哩。”石青山听着,心中不由暗暗咋舌,这堡主好大的手笔,光民夫的费用,怕不得好大一笔银子。他本有心算上一算,然而其在家时衣食无缺,平日里也用不上银子,虽在外流浪了这么久,但身边分毫也无,是以如今竟不知民夫价钱几何。那下人也是多舌,又道:“这座湖前后共有八百民夫开凿,每个民夫每月三钱银子,前后共用半年。”他掰着手指算了一圈,吐着舌头惊叹道:“这半年就要将近一千五百两。”说着还回头看了一眼石青山,重重说了一句“一千五百两。”石青山不知这一千五百两究竟是多少,但看这下人的表情,料想也是一笔巨款。那下人引着他穿过一条廊道,径直往另一头而去,他这才看清湖的另一头竟然还有一座小小的院落。
石青山进了客院,见院子一角种了些许花草,还有几棵翠竹,布置地倒也清雅。他随手推开一扇屋门,见屋内摆设普普通通,家具虽然有些陈旧,倒也干净,想来日常有人打扫。那下人见石青山进了屋子,又道:“客人先在这里休息,若有什么事可随时吩咐,我就在外头。”石青山示意他自便,也就去了。
石青山打量了一下屋子,本想坐下来歇息一番,又见自己衣衫褴褛,全身脏兮兮的,怕弄脏了那些家具,只得站着。此时又听得一阵敲门声,开门后见方才那下人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件干净衣服,笑道:“少爷给客人准备了一套干净衣服。”石青山面上一红,本想婉拒,又想起人家一番好意,还是接了过来,口中称谢不止。
待得石青山换好衣服,又有饭菜送来,石青山饿了将近一日一夜,当即大快朵颐起来,等到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会,眼看天色已黑,谢安派人来传话,说是堡主尚未归来,也不确定何时会回来,要石青山稍安勿躁,好好休息。石青山倒也不急,用了晚膳之后便在院里乘凉。
不大的客院中总共有五间客房,石青山居于最西边的那一间,此刻另外四间皆没有灯火,想来也只有他一个客人在此。他坐在院内石桌前乘了会凉,颇觉无趣,索性将家传的乱云掌打了一遍。方才打到一半,忽听院外一人说道:“果然是石家的‘乱云掌’。”石青山吃了一惊,万料不到如此深夜,院外竟会有人。只是听其声音有些尖细,一时之间也辩不出男女。正自踌躇间,那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阴影之中显出身形,站在了石青山的面前。
石青山乍然见了那人面容,不由大叫一声‘是你。’震惊之余双目欲裂,额头青筋狂跳,竟似变得极为狂暴。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出现在石家的那个小老头。
石青山想起当晚情形,他与父亲石节二人联手对付此人,不料因为母亲之故,父亲受了重伤,自己晕厥之后无缘无故到了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地方,这一切皆是拜眼前之人所赐。一想到此,石青山便觉一股气血上涌,口中大喝一声,整个人高高跃起,右臂高高竖起,对准那人狠狠劈了下去。
那人便是玉皇堡的堡主符严,他日间出去办事,直到深夜方才回来。他听闻日间之事,便想着前来拜访,方到院外,便见里头有人正在练武,好奇直下便隐起身形观看,待看清正是‘乱云掌’后,心中已料得八九分,此时出来一看,果真便是石青山。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需知不但石青山欲找符严报仇,符严也想要斩草除根。他当日勾结黄河三凶,远赴百里之外的石家,虽然重伤了石节,但却不知为何不见了石青山,此番见他送上门来,又哪有放过的道理。当下亦是冷笑一声,与石青山斗做一处。本站随时可能失效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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