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府家丁鱼贯而入,端来了八个碟子八个碗,依次放在桌上,又摆好银筷银匙,架势跟皇宫设宴差不多。
“……”祝燕隐解释:“我就猜到刘兄没有吃,所以特意多备了一份。”也好防止你饭遁。
刘喜阳硬起头皮问:“祝兄今日找我,又是为了聊字画?”“是。”祝燕隐道,“昨日与刘兄相谈甚欢,可谓一见如故,我家中还藏有半卷《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图》,若有机会,盼着能与刘兄一道品鉴。”刘喜阳其实是没什么心情聊字画的,但他昨日已试着再三拒绝——称病装晕装无知都用过了,祝燕隐却始终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摆明了是有别的目的。他心乱如麻又别无他法,只能敷衍附和:“我先前也曾见过今人摹本,其中太白星神与箕星神脸部修长,秀骨清像,颇有魏晋遗韵。”祝燕隐吩咐章叔泡来一壶茶,看架势又是要长谈。厉随对古玩字画毫无兴趣,也不想研究什么《笔阵图》的书法美学,他全程都在看着刘喜阳,眉目阴郁,沉沉裹着夏日雷雨,像是极度不耐烦——其实也确实不耐烦。
有这么一尊煞神坐在身边,刘喜阳膝盖难免发软。祝燕隐却完全没受影响,还在闲聊,充分发挥了一下自身的博学长处,侃侃而谈滔滔不绝,从顾恺之说到王羲之,强行待满两个时辰才离开。
临走时还要再恋恋不舍补充一句,我明天再继续拜访刘兄。
刘喜阳刚刚才站起来,一听这话,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
宛若一根霜打老茄子。
祝燕隐差不多笑了一路。
厉随问:“吓人好玩吗?”“这怎么能算吓人。”祝燕隐纠正,“若他没做亏心事,自然不必害怕。江湖中不知有多少门派想攀附万仞宫,现如今连你都亲自去了,他难道不应该高兴?”厉随摇头:“没人看到我会高兴。”“谁说的。”祝燕隐强调,“我看到你就很高兴。”他语调自然,又没有一丝犹豫,就像在说一件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情。厉随嘴角扬了扬,问:“为何见到我会高兴?”祝燕隐掰着手指数,因为你功夫高,打架厉害,一出手就搞得天地间飞沙走石的,非常凶。
厉随道:“江湖中功夫高,打架厉害,飞沙走石,看起来凶的人有许多。”“但他们都没你好看。”比如三阳关那位功夫很高的大叔前辈,生得皮肤黝黑高大威猛,满脸络腮胡子,走起路来气势惊人,身旁还要时时刻刻跟一名弟子,替他扛那把神似青龙偃月刀的兵器,的确也是厉害又凶,但祝二公子就从不肯多看人家一眼,甚至连走在一起都不愿意,区别待遇极了。
厉随笑:“饿不饿,我送你回去?”“我们出去吃吧。”祝燕隐道,“正好散散心。”村子很小,不必骑马,走路就能到村口。中午的太阳很暖,晒得人骨头都酥了,祝燕隐使劲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臂,声音更懒:“你说那些人,放着这么舒服的日子不过,为何一门心思非要成魔?”“想要的东西不一样。”厉随虚扶住他的腰本站随时可能失效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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