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泡,因为挂的太低,行人走路时大都不得不眯上眼睛或者略略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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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黛不禁佩服父亲的头脑,选这样人又多,光线又不好的地方会面,的确非
常不容易被人认出。
曾黛走进了街道末端的“南红红茶店”裡,这是一个临街住户在自家一楼客
厅裡砌上一堵牆隔出来的店面,只有一条打横的长长柜檯,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顾客买了装在一次性塑胶杯裡的饮料之后,绝大多数人都是拿着杯子离开这
裡边走边喝,只有极少数人是站在柜檯前喝完再走;很像《孔乙己》裡面所描述
的咸亨酒店向穷汉们卖酒的场景。
这种小店通常没什么经营成本,客人也不多;店主开店只是因为闲着没事,
顺手挣点小钱打发时光。此刻坐在柜檯后面的,就是这么一个完全不把心思放在
生意上的家庭主妇。她头髮蓬乱,不施脂粉,穿着一件本地中下阶层妇女常用作
家居常服的连衣睡裙,一手支在柜檯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一部小萤幕电视机。
“一杯黑芝麻珍珠奶茶,要放奶粉,不放糖。”曾黛小心翼翼地说了暗号,
同时心裡非常纳闷:父母亲是怎么找到这一家作为藏身之地的?
主妇吓了一跳,傻愣愣地盯着曾黛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醒悟过来,傻呵呵地
“哦哦”点着头,同时向曾黛身后看了一眼,似乎要确定她后面没有“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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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打开了柜檯上的一扇小门,示意曾黛进来。
曾黛走到柜檯后面,那主妇向身后的门裡吆喝道:“阿弟,出来帮我看一下
铺面!”
一个隻穿着背心短裤,拖着人字拖鞋,没精打采、蓬头垢面的小伙子拿着一
份《体坛週报》拨开门帘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了曾黛一眼,便走到主妇刚才
坐着的椅子上坐下,埋头看起报纸来。
主妇向曾黛点点头,“跟我来!”
曾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跟在主妇的背后走进了门裡。
裡面是一个平澹无奇、杂乱而简陋的小客厅,客厅的一角有一条没有扶手的
小楼梯,主妇带着曾黛走上楼梯,来到二楼,指着一扇虚掩的房门说道:“他们
在裡面。”
曾黛连忙从主妇身边越过,推门走进了房裡。这时,她隐约听到楼下的年轻
人突然把电视调得很大声,但她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就在她脚刚踏入房间的一瞬间,一块散发着强烈药味的大毛巾噼头盖脸地蒙
到了她的脸上,她正想挣扎,却被一双有力的胳膊从身后牢牢抱住,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她的头髮也被第三只手死死揪住,使她无法转头躲开按在她脸上
的毛巾。
这条街本来就够吵的了,楼下那部电视机又开得很大声,而且二楼房间的窗
户早就用泡软的报纸堵得严严实实;所以每一个从红茶店门前路过的人都没有听
见二楼上曾黛发出的含煳不清的叫声,甚至连一直竖着耳朵的年轻人,也只听见
模模煳煳的几声“猫叫”。
“猫”没叫几声就无声无息了,可是年轻人提着的一颗心就是放不下来,他
很想冲上楼去看个究竟,却又怕没人把门时,会有好事的人走进来看看。
正在这时,他塞在短裤口袋裡的手机响了,他连忙抽出来,是一条短信。内
容很简短,只有两个字——“关门”。
田岫长出了一口气,连忙拿起身边的一条长柄钩子,去拉那扇卷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