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景冷笑了声,拔开塞头倒酒,一边横扫她眼,“你老实告诉我,当年你护送丞相棺椁回到咸阳,朝堂上真如你所说被秦明月所控?母后被幽禁,你亲眼所见?”
“是。”阿阎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双手开始摩挲掌心,“属下不敢欺瞒主子。”
“阿阎,孤王不傻,你不觉得事事都透着一股诡异,没察觉吗?”
阿阎顿住,嘴干舌燥,摩挲的掌心逐渐出汗,“属下愚笨,未曾察觉异常。”
“这股诡异在于,太多巧合了。”
“何处巧合?”
“你想想,这一切就比如,每次你饿极了,忽然就有人递你一块饼充饥,解你饥饿之苦,从不让你饿着,这般行径,像不像被圈养的傀儡?思之令人发寒!又让孤王不得不谨慎。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难道有人在操控?孤王简直不敢深思……”
从出秦宫开始,日子久了这团迷雾,教人越发地看不清楚。
秦明月叛变,支持他夺位的李丞相居然堂而皇之倒戈,出谋划策帮她灭魏除燕,一心辅助她扫荡六国,仅是因为念着与小皇叔的旧情?
而秦明月兵败退回关内后,从不派兵杀她斩草除根,双方居然相安无事至今。
他不怕她重新打回秦国,屠他满门泄愤?
再有当年的叛乱之名,便是废除变法,但如今秦国一切照旧,难道是秦明月没有斗过那些女子新贵们?除了这些以外,种种端倪,无不诡异!
秦棠景抬头,猛吞咽了数口温酒,满腔瞬间充斥着一股药香,慢慢回味起来却是极其苦涩。
良药苦口,她也还记得楚怀珉哄她喝药时说的话,只是这味苦,仿佛洇进了骨血。
“属下还是那句话,暗卫杀人还在行,至于其他之事,恕属下愚笨无能。”
“那就是你还不了解天下这盘棋,反正孤王也越来越看不懂,一个个举世难题,好像不用孤王出手,贵人们都帮我一一解决掉。你说说,孤王这个便宜王,还能当多久?”
阿阎这次无话,她只敢往天上看,不敢回答。
“但愿是孤王多虑吧!”
落日斜晖,袖袍终一扬,说完后秦棠景仰天长笑,些许悲凉,笑中乾坤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