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本宫的儿子,他是耻辱,是本宫一生的耻辱!”
回廊转角处的那片衣摆,似乎轻轻颤抖了一下。
见状,尧姬这才满意地勾起嘴角,故作失语道:“娘娘恕罪,是奴婢失言了。”
当棋子多出一些不必要的幻想时,就会难以控制。虽然将那些幻想全部消除殆尽会很残忍,可是……
这残忍对她又没什么影响,不是吗?
雪夜过后,就是日出。
但化雪的日子,往往是比下雪时更冷的。为了节省这冬季里一日贵过一日的炭火,百姓们都更乐意顶着风出门晒晒太阳。
但作为一个奢侈至极的佞臣,秦宿昔则是没有这样的顾虑的。在旁人还思考着如何节约炭火熬过这个冬季时,硕大一个丞相府底下,竟早就修好了地龙!整个丞相府,上至大厅书院,下至主屋偏房,竟都有地龙覆盖。就连室外边的回廊,都带着一丝暖意!
活了两辈子,秦宿昔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富可敌国是有多么的接近。以至于当金阙颜来接他时,他甚至有些不太乐意离开这个金银窝。
“主子……四皇子已经在府门前等了好一阵子了,咱们不请他进来吗?”管家站在库房门口,战战兢兢地问道。
虽然感受到自家主子和平日里不太一样,但他也不敢多问一句。谁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祖宗会不会一时兴起,就把他的脑袋给摘了!
手上把玩着一只金丝荷叶边制的夜光杯,秦宿昔兴致缺缺地回了一句:“来了就等着呗,反正都要出去,进来做什么?”
管家心里慌得不行。
那可是皇子啊!让人家吹着冷风在外头等,真的合适吗?
期间,门房又来催过一次,可他实在是没胆子去库房里通报秦宿昔第二次。于是只能摆摆手,让门房回去小心伺候着。
秦宿昔的确想给金阙颜一个下马威,不过系统已经开始在他脑袋里咳嗽着,警告任务即将失败了。
算算时间,也不过就等了小半个时辰。
切,真没耐心!
将手里的夜光杯塞给管家,秦宿昔边往府门前走着,边吩咐道:“把其余几件找出来,将我从前的茶具换了。”
“啊?”
管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先前主子不是最宝贝那套乱七八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地摊货瓷杯吗?怎么突然间又要换了。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
“是!是!是!”
经秦宿昔这么一催促,管家这才赶忙派人去库房里寻杯子。
作为一名教授,秦宿昔自然也比旁人更了解这些文物的金贵,拿夜光杯来喝茶,他也是心痛的。但是……
他能告诉管家,之前那套瓷杯是原主极度猥琐地集金阙颜喝过的杯子,然后凑成一套的吗?
呕!
晃晃悠悠地行至府门前,此时金阙颜正‘很有诚意’的站在马车前候着。虽然寒风凛冽,但却丝毫吹不散他那满脸的温润。
见到秦宿昔时,他眼睛一亮!淡笑着,仿佛闲话家常般的对秦宿昔打招呼道:“京都的冬天总是大雪满城,不想今日来见丞相,连日头都变得这般和煦。”
看上去,他的面容中没有一丝因为等待而带来的不满和不耐烦,宛然一副谦谦君子的风度。
要不是一路上,系统一直像中病毒一样的疯狂播放着‘任务即将失败,系统将撤回任务积分’的提示音,秦宿昔还就真信了他的邪!
想起自己答应赴宴的真正目的,他还是决定陪金阙颜一起演下去。
先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秦宿昔才瞪大了眼,故作惊讶地看着金阙颜道:“臣这才刚醒呢,没想到四殿下来的这般早?”
看了一眼早就挂在正中天的太阳,金阙颜脸上的笑容就僵硬到有些绷不住了。
不过秦宿昔也能理解,人家毕竟是堂堂一个皇子,在门外等了自己足足半个时辰,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里去。
深吸了一口气,金阙颜才忍住自己心底那股阴暗的躁郁。
他面色越发温和,言语间却略带着几分控诉地意味道:“辞镜来时,这长街内都还无人撑伞,等会儿丞相可得自罚三杯!”
金阙颜来时方才巳时未过,天上还不曾下雪,自然无人撑伞。
他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老子等了这么久,雪都等来了,还是没把你这个大活人给等出来!
秦宿昔假装没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岔开话题道:“罚酒是小,不过……”
他话说到一半,就又停了下来,金阙颜也只能很是体贴地笑问道:“不过什么?”
秦宿昔微微皱起眉头,假装苦恼地说道:“不过殿下您也知道,臣自小便身子骨弱。只怕是……坐不惯殿下的马车。”
说着,他还状似不经意地朝停在相府门前的轿撵看了一眼。
一边,是华丽又宽敞,由八人所抬着四平八稳的轿撵。另一边,则是对比之下略显简陋,由马拉着难会有些颠簸的马车。二者差异,即刻便相形见绌。
俗话说得好,无形装逼最致命!尤其是秦宿昔这样说一半儿、藏一半儿,委婉而又不失鄙夷的说话方式,最为膈应人。
系统表示,假如它要是个人,那它是绝对不想和宿主这么贱的人玩儿的!
它忍不住问道:“宿主,你难道不知道,他是金朝未来的皇帝吗?”
“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