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鬼?!什么东西?”
男人的速度很快步伐已经接近纱帐,王亚芝感觉自己大脑无法快速处理这个单词。
外围并没有太多人,大部分宾客皆伸长脖子向里挤想看这奇情诡异的画面,他还没回答,一声凄厉惨叫划破空气,
那声音,是郑芸。
她被他抱着伸长脖子视线高人一等,礼台边混乱非常,郑芸一张脸早没了人色,那种呼嚎王亚芝从未听过,如同一个人活生生惨遭酷刑,揽着她的程少不知所措,眼中都是心疼与慌乱,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他大吼大叫,周围的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拿出手机。
疯癫的戚宝心歪歪倒倒,似乎失血不少,但她仍仰天狂笑,一双眼里都是怨毒。
此时郑芸再度爆出一声尖叫,随即整个人剧烈挣扎,纤细的手臂力量忽然变得极大,一个伴郎甚至被她随手一扯而摔倒,
“到底......... ...“,那张扭曲的脸和刚才心妆点的娇美动人模样判若两人,王亚芝怔怔地反应不过来,但下一秒,惊悚的画面却将周围的人再度吓呆。
郑芸平坦的腹部突然以可见的速度涨大,吹汽球一般,华丽的牙白蕾丝礼服的腰身紧紧绷起,珍珠挣脱缝线率先弹落,而无数丝线拉扯到极限,很快发出裂帛之声,郑芸的惨叫已不是凄厉可以形容,
”好痛啊....好痛啊!.........啊!“
”怎么回事!?饿鬼是什么!?“ ,王亚芝不忍萃睹见她痛苦的脸,整个人挣扎起来摇晃他,”有没有办法,快救救她啊!“,尚且不论郑芸是唯一对她雪中送炭的人,就是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这种模样也受不了。
”在她肚子里,饿鬼出世谁也挡不住,“,他脑中一晃,似乎有些记忆,但却不全面,空气里,为了降生而开始累积的涌动开始由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令人心惊,那东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没人能救吗?我哋去找人帮手,沉.....沉非明呢?他刚走,我哋快去搵佢啊!”,王亚芝双眼一下红了,郑芸的肚子更大了些,露出华服之外的肚皮,上面满满是血痕血珠,正常的皮肤,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程度的撑涨,表层一下形成细细撕裂,她痛苦地翻滚惨叫。
程少亦是痛呼,一双手徒劳地压着未婚妻不断涨大的肚子,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薄薄的皮肤底下翻滚,既惊悚又恐怖。
“你帮帮她,”,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就算真能找到人,到时候怕郑芸怕已是肚破肠流,这样的死法实在太过凄惨,戚宝心究竟用了什么邪术,眼前仿佛电影异形,”好好的bb,点解会变成咁样?“
踏上草坪,一阵凉风拂来,惊恐还汇聚在纱帐之内,不安却渐渐在人群之间蔓延,但在这一秒,眼前暂且只有静静燃着的火把和她热热的泪滴在他颈间,潇洒步伐微顿,叹了一口气,
”我试试吧,“,降生的欲望对于有实体的东西来说是一个必然,尤其是饿鬼道的众生,而这样的必然,没有力量能够阻挡,他也不行,只是拖一拖也许有可能。
月光如水,清冷妖异,永远残缺而不得圆满,就像受尽痛苦却永远无法饱足的饿鬼,他闭上眼,海风中纯的阴气开始凝聚,自然的能量巨大,但.... ...遇上这种东西,很是麻烦,
阴风蓦然刮开美轮美奂的轻纱,温度陡降,在无数人的皮肤表面激起鸡皮,
不过此刻根本无人注意这不寻常的冰冷,无形气流仿佛有意识,直直覆盖住郑芸开始渗血的肚皮,一时之间,如冰块撞击滚水,白色轻烟呲地一声漫起,而惨嚎不止的新娘忽地静了几秒,青白的脸上双眼紧闭,只剩急促的喘。
那种尖锐的,切割着每个人神经的尖叫暂停后,耳膜边似乎还有嗡嗡回音,程少愣了愣,几个压住郑芸的伴郎人人脸上都是冷汗,这样诡异可怖的场面,根本不是科学所能解释,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饿鬼呢?..........出来啊你这该死的东西!”,戚宝心被这急转直下弄得发蒙,她试图蹬开保安的钳制,边踹边骂,空气里少了尖叫,却多了恶毒诅咒,
“妳到底做了什么!?”,混乱的场面中,程母的声音猛然带着威慑,却在王亚芝耳中飘飘渺渺,渐渐淡去。
潇洒再度拉着她,草坪上已经布置好一张张晚宴餐桌,水晶灯垂挂,烛光摇曳,但原先妆点在四周的无数香槟玫瑰,竟全数腐烂,一摊摊黄水腥臭扑鼻沿着脏污的粉色丝绸餐巾向下流淌,似散发着死亡的气味。
两人冲进酒店大堂商店区,此处一片简单平静,喷水池边游客随处闲逛,一个酒店行李员甚至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岛屿度假的人步调缓慢,鲜少有人会这样疾行,两人衣冠楚楚,神色却颇为奇怪,
”有.......有多少时间?那个饿鬼跑出来后会怎么样?“,王亚芝剧烈的喘,大手紧握着她,没有一刻松开。
“吃,”,他没有停下脚步,“吃它看到的所有生物,没有太多时间,”,那股因长久被迫饥饿,累积得无以发泄的怨愤和欲望将会席卷眼前的金碧辉煌。
“这些人,这些人全都会死?我哋至少要提醒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