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元心痛了一下。
他见过千万生死,听过无数哀嚎悲凄,早已深饮风尘。这一声浅浅的淡然声,像是日月辗转后的海尽山平,无可奈何。
“胡说什么呢。”任元拍拍小白的脑袋。
任元记得手册写,天使是记不得生前事的,所以小白说的没有,只能是责怪他没有立刻给她买。
一直以雷厉风行、绝不拖延要求自己的任元,第一次觉得紧张。
他似乎对小白不够好,不够公平。
“先去裁缝店拿你的新袍子。”任元将小白抱紧了些,“这身袍子不合身,你是不是不舒服?”
所以心里才有气,所以责怪他。
“舒服。”
小白觉得有些勒,但她身体软,自然而然地攀住任元脖子,仔细嗅了嗅袍子上轻浅的酒味,“喜欢。”
任元皱起眉,不知这天使在想什么,让他捉摸不透。但他不觉得讨厌,反而有些开心。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任元觉得还不赖。
裁缝店的白袍已经改好了。
似是为了感谢任元替他解决大问题,裁缝在后背处做了两道拉锁,拉链是钻石雕刻的小翅膀。裙摆处用白丝绣了一圈羽毛,丝带换了更柔软的玉锦丝。
可小白穿上后没有蹦蹦跳跳,一点也不像普通女孩。
她的手很短,很难够到小翅膀的底部,只能在任元面前转过身求他帮忙。拿出翅膀时,小白痛得呜呜叫。
任元皱眉:“拉链会不会卡羽毛?拆掉拉锁只留开口不行么?”
“这……您说的也对……”裁缝尴尬道:“可大都时间天使的翅膀都是起来的,那时拉链很有用。她现在还没法回翅膀,可能是还没长大。”
“很痛?”任元发现小白的翅膀还有血迹,显然是拔了太多羽毛难以愈合。
他立刻替小白脱袍子,穿回他那一身宽松黑袍,搂怀里哄:“那就先穿这个,好不好?”
“嗯,嗯。”小白被折腾了一圈,微微喘着气,脸有些红。
任元认真说:“等你再长大些,再穿这件。”
“谢谢。”小白声音很小,很怕给任元添麻烦,拽住他的胳膊说:“这件就好,我喜欢的。”
任元腾出一只手专心打包袍子,“胡闹,你得穿你自己衣服。”
“可是……我长大了,就不摔了。”小白拽拽他,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嘛。”
任元看看她这和奶猫差不多的模样,笑她:“你长大了也不行。”
他站起身,近一米九的身高修长而伟岸,压迫感十足。
“呜。”小白在他眼前就像一只小鸡仔,惭愧地低下头:“对不起。”
任元哪想实话实说会让小白难受,万幸裁缝赶紧过来打圆场:“现在也快下班了,要不要去酒吧喝两杯?您替我解决了大问题,还是得请您一顿。”
全虚区的人都知道处刑人爱喝酒,所有的工资都会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