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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汤好香啊。
叶知闻咂巴着嘴里的可乐姜汤的味道。
今天,女人敲开了他的门。
叶知闻打开门,登时被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吓了一跳。
她怎么来了?
当时楼道灯不算明亮,他便没能看得清女人脸上细微的紧张。
他只注意到女人端着块抹布,抹布裹着碗底,白碗黑汤,冒着丝丝的热气。
“这是可乐姜汤,我听见你今日接连的喷嚏声太大了便擅自做主给你熬了一点。”
甜丝丝的可乐被煮到没了气,氤氲的水汽蒸腾着姜丝的甘辣,钻进他堵塞的鼻孔,痒极了。
叶知闻赶忙抬起胳膊蹭了蹭鼻水,和口水,回掉进碗里的目光看向门口捧着汤碗的女人,刚打算接过碗,又犹犹豫豫地停在了半空。
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隔壁的宋黎疑神疑鬼,巴不得把女人锁在一个真空箱里。女人心里有数,对他能避则避。纵使是这样,女人还是逃不了被宋黎殴打的命。
他有色心没色胆,唯一能做的便只是像前两天一般站出来敲门阻止暴力的发生。
如今这女人突然主动递上一碗姜汤示好,是被他打动了?
女人见叶知闻犹犹豫豫,把那碗姜汤举得更高了一些“嘶烫!”
叶知闻这才注意到女人擎了半天那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娇嫩的手估计早就烫红了。于是他赶忙接过来,一边吹着热气呼哈呼哈地啜着又辣又甜又烫的姜汤,一边偷瞄着女人。
女人垂手站在昏暗的楼道里,背后的房门大开,透出明亮的白光。
一碗姜汤本来没多少,叶知闻小口小口,抠抠搜搜,硬是喝了能有将近二十分钟。
最后,叶知闻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把碗递回去:“那个,谢谢哈”
叶知闻突然意识到,他和女人所有的对话都只有“感谢”
他们感激不尽,可能说的,说过的也只有感激。
叶知闻觉得后背上的汗湿透了他的体恤,在这个燥热的夏季里感冒确实不是一件什么舒服的事。况且他又刚刚灌下一碗热滚滚的姜汤驱寒去疲,舌头还在麻。
女人接过空碗淡然回道:“随手的事,又不麻烦。要谢还是要我谢谢你那天”
话说了一半,女人却突然打住不再说下去。
她不说,他也懂。
女人不再说什么,转身往回走。叶知闻注意到她长袖长裤,不觉间背后的汗沿着脊柱,一路滑下。
他听见自己叫住女人:“哎,那个,下次你一定要报警。”
叶知闻说完自己扇了自己一个嘴巴。他这是盼着人家有下次还是盼着人家老公失业?
他抖抖衣服企图挥散身上不舒服的湿热:“我,我就是说你要学会反抗。”
如果女人转过身,应该就能看到这个口舌笨拙的男人,小小的眼睛里的认真。
可是她没有。
她知道那双眼睛一直潜于黑暗,追随着她的背影。明明眼里都是藏不住的渴望,可是他彬彬有礼,从不越距。明明见到她便口齿含混,可是他站出来的时候,口齿清晰,声音洪亮。
她想起他手忙脚乱,假装擦拭厨房案几的样子,悄悄扯了扯嘴角:“以后别鬼鬼祟祟地爬窗了。下面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说完便“砰”地关了门。
叶知闻呆呆地站在原地。刚刚隔壁带着狠劲的门风把他吹了个半醒。
他抓抓自己湿漉漉的后脑勺,尴尬地关上了门。
做坏事不可怕,可怕的是做坏事还恰好被抓包了。
叶知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舌头上的麻劲儿已经过了,只剩甜丝丝的姜味儿。
他冲过了凉,鼻子好像通了些气,依稀能闻到属于女人身上的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叶知闻转了个身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大热天谁愿意穿着长袖长裤,可是若是能遮掩伤疤,谁又能有权拒绝呢?
隔壁最近安静的很,估计宋黎是被吓怕了,现在有所敛,连激烈的做爱节目都取消了。
叶知闻啐了口自己,继续关注着隔壁。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潜伏在暗夜中的特务,隔壁拖鞋掉地的声音都能让他趴着墙确认半天。
困意袭来,叶知闻迷迷糊糊地咂咂嘴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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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女人叫袁馨。
叶知闻是陪着女人在医院缝合伤口的时候,才知道了她的名字。
怪不得他总觉得她香香的,原来她名字里就带着芬芳。
医生沾着酒棉球,动作麻利地擦净她脸上的土和血,碰到伤口的时候,袁馨闷哼一声便不再吭声。
叶知闻下意识地扣扣脑门,仿佛那里有着一道长长的伤口,心里有一块地方跟着连筋疼。
因为医生不建议打麻药,所以袁馨干剌剌地忍着针线穿透皮肉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