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转身去夹睫毛。
“不过呢,你要是带上我的话,你也勉强能赢几分面子。毕竟有我镇场,蓬荜生辉。”
“今天是小黎生日,你没带礼物,想都不要想。”
“那我更得去了,小黎姐姐这么喜欢我,她肯定不介意多一双筷子。”
我没搭理他。我陆河今天就是气死,死在街头,也不会带他去。
***
高鹤扶了一下眼镜,向着李晌友好伸手“你好,又见面了。”
我的脸在白炽灯光下火辣辣的烧着:“你看到了么,他威胁我,如果我不带着他,他就赖在我的床上睡觉嗑瓜子。我根本不想带他来。”
许小黎笑眯眯地看着那边握手的两个男人,摸着我的手安抚道:“不必解释,我懂!不愧是你,还是你懂我!你放心,我今天拼了老命也要把高鹤喝趴下留给你捡尸。”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好掏出蛋糕:“这是我做出来的第一个蛋糕,你可别浪了啊!”
“天啊,不愧是你”许小黎惊叹出声。金灿灿,冰爽爽的四方慕斯铺了满满一层厚厚的芒果肉,切面里的夹层也是厚厚实实的芒果。
许小黎爱极了甜品,不吃饭也要先吃一口甜品。我看出她抱着和这个蛋糕同生共死的决心,一会切一块,一会又切一块,一会又对着其他试图染指的叉子龇牙。
直到吃了大半个厚实的慕斯终于把自己噎住了的许小黎终于停止进食。可她是谁,她是噎死也有办法死而复死的小作。
酒过叁巡,许小黎小手拍着桌子咣咣响:“我提议,玩个老土掉渣的真心话大冒险!”
说着拿起桌上的酒瓶随手一转:“来啊来啊,本我先开盘,谁都不许耍赖啊。”
酒瓶摇摇晃晃,瓶口颤悠悠指向了小黎本黎。房间内安静片刻便哄然大笑。许小黎仰头喝下杯里满满当当的啤酒,当地一声磕在玻璃桌上“都看好了,每轮加一倍啊。”
“那寿星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真心话。”
“第一次接吻的地点?”?许
小黎歪头想想,小声道:“厕,厕所......”
“哦~!”尽管她声音不大,可消息劲爆,足以点炸整个屋子。
瓶子转了几轮终于对准了高鹤。
“班长有没有喜欢的人?”
高鹤伸出手指推了下眼镜,“没有。”
“哦!”许小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高鹤,冲我眨了眨一只眼睛:“单身可撩。”
我舌尖卷着冰块滚来滚去,垂眼不语。
瓶子又转了起来,我低头回复许小黎发过来的“!”,想了想回了个ok的手势。
这时我听见李晌的声音:“真心话吧。”
一轮喝下来,大家从游戏里挖了不少猛料,从“初吻地点”到“第一次多长时间”再到“喜欢的姿势”,李晌这个未成年的花朵不但没有脸红耳赤,反而坐在那里如鱼得水般自在地旁听。
他本就高高大大,又长了一副爱笑的脸,凭着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就能不动声色地打进一个陌生的环境。
我知道,这是少有父母陪伴的他在无形中养成了这种性格独自生活。
这是求生手段,也是他独一无二的技能。所以大家看到这个成熟的脸庞,总会忘了其实他还是个披着大人皮的小孩。
许小黎搓搓手:“有没有喜欢的人?”
屋子里静悄悄的,我也想听听八卦,于是放下手机看了过去。我们中间隔着一个烛台,他眼睛里的白蜡灼灼燃烧。“没有。”
“哦......”许小黎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眼睛亮晶晶的:“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李晌拿起一瓶酒,替许小黎满上那杯,自己也端起酒杯轻轻一碰:“这是下一次的问题。”
话音刚落,几个在坐的女生也跃跃欲试,桌上的酒瓶不一会便被转的晕头转向,不分南北。
只是没一会儿,命运的枪口就对准了我。
我暗暗向许小黎递出眼神求助。
许小黎回递我一个眼神,示意get。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地说:“哎呦都选真心话多没意思是吧,咱不如从这一局玩个大冒险。”
我接过她的话头,故意推了她一下:“就你聪明改主意。”
你可太聪明了,妙啊。
透明的瓶子在她的指尖咯咯点点头,许小黎说:“要玩,就玩个大的。这轮输的人就玩个传纸巾,掉在哪里就喝几倍的酒啊。”话音刚落,起哄和尖叫连成一片。
以游戏的名义去隔着一层薄薄的纸轻吻心里最隐秘的关系,这就是游戏最暧昧,也是最刺激的地方。
一轮游戏下来,高鹤和我都被“不幸”地选入了游戏的大队。
高鹤叼着面巾纸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弯下腰的时候,我又一次闻到了让我耳根充血的冷调木香。
人间有很多味道,让我贪恋又着迷。大雨倾盆后的草木,冰雪初临时的泥土,花苞刹那绽开的花蕊......他就像是夏夜捉不住的凉风,穿山过海,我却想贪婪地捉住他所有的味道。
我按着他的肩膀,踮脚凑近他的鼻尖却不做动作。我想趁机贪婪的捉住这个难得近身的机会。“干嘛呢,动作快点。”后边的人不耐烦地催着。
脸上滚烫的血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不出意外,许小黎的捂着嘴巴在旁边疯狂抓拍。
我看着高鹤那双寒潭似的深邃眼睛,生怕他不悦,没敢再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匆匆咬过那张纸的另一侧转身去交给下一个人。
转过身,我便看见刚刚催命一样欠扁的李晌挂着个被欠钱似的扫兴脸。
他从后边跑这儿干嘛。
我又没得选,只好扬起下巴指指那张所剩不多的手纸,示意他从干净的地方咬过去。
李晌眉毛调了一下。
通常来说,这是他跟我“作对”的前兆。
他喜欢拧着劲儿说反话,或者打定主意不听我的话的时候,就会挑起眉毛。
我的后脑勺立刻被扣上一只厚重有力的大手,那只手把我直直地带去他嘴唇的方向。
那张薄而尖锐的嘴掠过纸巾,直接贴了上来。舌头挑开齿关,卷过一角纸巾,抢完就跑。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李晌冲我坏坏一笑,在我目瞪口呆中一点点把剩余的纸巾吃进嘴里。
我睁圆了眼,还可以直接吃纸?后面人还怎么玩?
“李晌,这个不能吃,快吐出来!”
后边一个男生探出头笑嘻嘻地说:“兄弟,等会你要直接用嘴?”
李晌身后的女生羞红了脸,还没等她说什么,李晌把纸团吐进手心,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仰而尽:“不玩了,我喝酒。”